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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棋局

腊八宴 真红的闪电 1828 2024-07-06 15:46

  赶走了孙鲁班后,孙綝心情大好,决定以长子生辰为由大宴群臣庆贺一番。孙綝对孙鲁班的忌惮,并不是怕她会抖出二人的秘密,毕竟他现在权势滔天在朝堂有绝对的话语权;更不会担心这个失势的公主能有翻身的一天,只是对自己竟然有一丝怀念和她行云雨之事而感到恼怒。

  “怪不得堂兄会被这妖妇拿捏得死死的。”孙鲁班和故大将军孙峻暗通款曲的事非常隐秘,但孙綝却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明白不早点送走这个隐患,恐怕自己会忍不住再越雷池。正值二十多岁年富力强的他会去贪恋一个年逾四十多的女人的身子,即使这个女人不是他的长辈,也是孙綝断断不能接受的羞耻之事。

  酒宴上,大半个朝堂都被请来了,其中不是孙綝的亲信就是积极向他靠拢站队之人,只有辅义将军张布是个例外。在他还只是长水校尉时,就和当时的琅琊王孙休交好,只不过这段交情非常隐秘,毕竟当时两宫之争刚刚以两败俱伤的结局收场,任何一个其他皇子的一举一动都会极为谨慎,以免遭致祸端。来到建业后,张布擅长韬光养晦,从不站在孙綝的对立面,被误以为是在向孙綝示好,所以这次宴会也收到了请帖。

  席间,孙綝不断向群臣劝酒,大家也一副不醉不归的架势,坐在角落的张布却有点心不在焉,加上其他人也习惯了他一贯的沉默寡言,不知不觉就忽视了他的存在。喝着喝着,大臣们一个接一个醉倒在桌边,最后只剩张布还清醒着,不紧不慢地吃着酒食。

  而孙綝也已几乎醉倒,浓浓的酒意让他难以自持,口出怨言道:“当初废黜少主后,诸君中有人劝我自立为帝,但我认为当今陛下虽是大皇帝庶子,却素有贤名,所以我迎立他为天子,有扶危定倾之功。可前几日,我嫌伍子胥庙碍了我一处宅子的风水,想拆了它,陛下却以‘民间信仰’为由阻我动手,看来也只把我当凡臣对待,也许有必要把计划再变一变了。”一席话说得张布面色一滞,忙趴在桌上装醉。

  酒宴结束后,张布知道孙綝在宫中耳目众多,没有急于向孙休汇报,而是隔了几日,以兵马交接为由前去觐见。

  “陛下,辅义将军来了。”太初宫中,孙休正在摆弄棋局,听到黄门令的禀告后,微微点了点头。张布向孙休请安后,眼神不时向左右瞟动。

  孙休心领神会,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张将军不妨上前说话。”张布忙向前挪了几步,恰好看清了孙休所摆的是孙策召吕范弈棋局,这是在吴国但凡是个棋士都知道的名局,只是孙休只摆到四十三手就停了。张布无暇去多思考棋局的问题,而是一口气把那天在孙綝的酒宴上听到的那些狂语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孙休听的时候面无表情,眼睛还一直盯着面前的棋局。

  “孤以为这局棋,摆到这里就够了。”孙休沉默了一会儿后的言语让张布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等他有所反应,孙休继续说道:“吕大司马棋力不俗,但长沙桓王更善于把控全局,四十三手之后,胜负已分。”

  “陛下……”张布想要发问,被孙休抬手制止,反而向张布发问道:“长沙桓王有周郎相辅自然万事看得通透,那么张将军,谁又能为孤来理清棋局呢?”

  听到这里,张布总算理解了孙休的用意,不假思索地回答:“左将军丁奉,武艺超群,计略过人,能断大事。”

  “张将军所言,正合孤意。”孙休微笑着点头,又对着棋盘发问道:“幼节,你觉得这局棋中,哪一手最是精妙?”张布跪坐在皇帝对面,却听他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又有些发蒙。

  “依臣愚见,第三手白棋‘跳起’有开天辟地之力,彰显了长沙桓王争霸天下的决心。”声音从孙休身后的屏风里传出,征北将军陆抗缓缓踱步而出。

  “不愧是师承‘棋圣’严子卿,见微以知萌,见端以知末。”听到孙休以《韩非子》中评价箕子的话来比自己,陆抗恭身以示谦退,旋即从袖口中抽出一份早已拟好的诏书呈给皇帝,孙休毫不犹豫地盖上玉玺后交还了回去。陆抗接下诏书后卷成细长形,然后取下头冠上的簪笔并拔出笔头,将诏书装进中空的笔杆后再把笔头安上。在孙休和陆抗旁若无人的对话与行动中,张布只感到一丝跟不上节奏的脑壳痛。孙休略感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给了一句定心丸似的话:“幼节与你我二人同心。”

  待张布告退后,陆抗又向孙休禀告到:“陛下,在拜访丁老将军之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

  “去吧。”简单的两个字饱含了信任,在陆抗将要离开前,孙休又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孤的棋下到哪一手了?”

  “第十九手,打入!”陆抗的回答从容而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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