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内,除了守卫以外,众将皆大喝特喝,曹操也与众将士同欢,饮至欢乐之时,诗兴大发:天地间,人为贵。立君牧民,为之轨则。车辙马迹,经纬四极。黜陟幽明,黎庶繁息。於铄贤圣,总统邦域。封建五爵,井田刑狱。有燔丹书,无普赦赎。皋陶甫侯,何有失职?嗟哉后世,改制易律。劳民为君,役赋其力。舜漆食器,畔者十国,不及唐尧,采椽不斫。世叹伯夷,欲以厉俗。侈恶之大,俭为共德。许由推让,岂有讼曲?兼爱尚同,疏者为戚。
我听完后举起酒杯大呼:“好诗!”
众将士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不过看在曹操兴致如此之高,也不好说什么让他不开心的话,于是也纷纷举起酒杯跟着齐呼道:“好诗!”
曹操更悦之,又举起酒杯大呼:“今日大胜,吾深感庆幸之。当年吾视袁绍为一生之敌也,今日终将其击败,痛快、痛哉!来!吾与众将再共饮此杯,干!”
众将士再次举杯齐呼:“干!”
不知道喝了多少,我原以为曹操又会开始犯老毛病了,结果曹操最终却醉倒在大厅之上。看着曹操不时傻傻一笑,嘴里不停叫着“干”!我深深地感受到了他所承受的压力是多么的大!
从小到大,袁绍的一切都优越过他。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袁绍已经开始领兵出征了。当他举孝廉的时候,袁绍已是朝中要员。当他是西园八校尉之时,袁绍的职位兵力皆在他之上。唯一一次超越他的就是当上兖州刺史的时候!然而不到半年,袁绍又坐上了冀州刺史之位!曹操一次又一次的发出“求贤令”,然而总是一次又一次的落空。但是袁绍却从不说一句一字,人才自然送上门来,随他挑选!此次出征,虽然准备充分,兵力也不相上下,但是袁绍先天的优势,却一直压在曹操心头之上,久久挥之不去!当他看到袁绍尸体的时侯,我看到了曹操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说到底,他,也是一个普通人!今时今日,或许在他心中那一个高富帅,终于败给了他这个穷屌丝了!或者说他终于逆袭成功了!此时此刻,他解脱了,他也释怀了,这一座压在他头顶上的无形大山,终于倒下了,或许说他真的将他打败了……
看着众将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我对典韦说:“重明,安顿好众将士,别让他们都感冒了,不然往后就没人统兵了!”
典韦点了点头,我提起一壶酒四个杯子向后院走去。我坐在后院石卓上独自清饮,望着天上的明月,吟道:“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又疑瑶台镜,飞在青云端。出来吧!”
曹昂兄弟俩从阴影处走了过来,我示意他们俩坐下说话!两人相视了一眼便坐下来,曹昂问:“老师,学生有疑问?请老师解疑?”
我给兄弟俩各倒了一杯酒,道:“那条通往邺城的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吧?”
两人几乎同时点了点头,我笑了笑说:“邺城乃袁绍之大本营,城高墙坚,如若强攻,我军必定要多袁军十倍之兵力也!故而袁绍虽然官渡一战败了,却未真正对其造成太大的影响,单单只是减员罢了。所以,欲破袁绍必定要攻破邺城!兵法云:再坚固之城也难挡内部之瓦解!如何瓦解?为师给袁绍准备了这一手。至于地道是何时开始挖的?早在主公去东郡抢险救灾之时就定下来了!”
两人皆大惊失色,我接着说:“区区东郡,你们真以为主公会亲自前往呼?乃掩人耳目尔!”
曹昂又问:“那老师如何得知高览欲行刺父亲?”
你哈哈大笑道:“擒贼擒王,兔急咬人,狗急跳墙也!袁绍欲想突围成功必然要制造混乱,何事最容易乱?主公也!颜良文丑自然不会离开袁绍半步,太弱的将领成功机率不高,最佳人选自然就是高览也!然否?”
两人恍然大悟,我接着说:“物极必反,多思智广,处身之外,排除异己,有备则无患,防范于未然!自然可以看透一切了!既然心中疑惑已解,夜已深,不如去城上看看吧!今夜众统领皆大醉,为师担心城上无大将守夜,你们顺便给将士们带点吃食吧!”
两人一抱拳退下了,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偷听了这么久,出来吧!”
楼道转角处走出一个人来,我给最后一个空杯倒上酒,开口道:“甄小姐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
甄宓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兄长真是深谋远虑,小妹佩服!”
我给她续上酒,笑了笑说:“甄小姐这么晚来找我,可不是单单来夸我的吧?”
甄宓叹了一口气,说:“兄长还是叫我宓儿吧!这小姐小姐叫得见生。”
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生不生分,并非一个称呼而定的,小姐与宓儿也只是称呼字眼不同,即使叫着宓儿却也可以远隔千山万水也!要看宓儿怎么看待罢了?”
甄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小妹明白了,谢兄长指点,此次前来是想当面感谢兄长履行了当日之承诺。不但保住了甄家的生意,还保全了甄家!”
我笑着说:“这事还得要感谢你们自己,自古就无千年王朝,却有百年世家。生意人无法独活,只能依附,此次你们甄家又选对了!如若当日你不是信任于我,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物交予我了!”
甄宓站了起来对着我笑了笑,笑得很美很美,她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轻轻眨了眨双眼,双手很自然地向后反抱着,轻轻地扭了扭自已的腰身,感叹道:“当初家族讨论之时大多人都选择了袁绍,还计划将小妹嫁给袁熙。只有小妹极力推举曹丞相,奶奶就问不妹,为什么这么信任丞相?小妹回答道,因为曹丞相有商远洋啊!奶奶当时就笑了,后来在奶奶的支持下,甄家才改选了曹丞相!”
说完她就转身走了!给我留了一个背影。
“因为曹丞相有商远洋!”我复述了一遍,随之大笑了起来,多么冷的一个笑话啊!
过了几日,大军修整完毕,继续发兵北进,一举攻下广平、巨鹿、安平、赵国。赵云所带领的高顺、刘烨、荀攸、马超、庞德也在马腾接手长安后,大举东进,相继攻破平阳、上党、西河、并州。而张宁在曹仁的牵制下又继续攻破了勃海。虽然张郃和郭图发现了,曾派出多支游骑多次绕道而行,企图截断曹仁的粮道,皆以失败告终!
郭图一直想不明白?这支队伍是怎么补给的,一直深入敌军腹地,有时冲入幽州、蓟县,有时出现在范阳,有时又出现在勃海,从未见过其缺粮,又不见其洗劫周边村落。这一来二去的,原本打算去支援邺城的,却又担心幽州被偷了。本想与其决一死战,一转眼他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真是烦不胜烦。
其实不是曹仁不补给,而是他们是在海边䃼给的,海边上有甘宁的大型补给船。用时靠岸,不用时出海,来无影去无踪,真是好用得不要不要的,与朱雀营配合的天衣无缝。郭图一个不注意勃海又被曹仁偷了,气得他直跺脚!眼看郡城一个个被吞噬,最后郭图下了一个决定,放弃一切郡城,将兵力全部收归幽州,不再跟曹仁玩捉迷藏了!于是曹仁一路高歌猛进,把河间、范阳、代郡统统收下,兵锋指向幽州。
夜,乌恒单于蹋顿及三王难楼、苏仆延、乌延坐在一起商议,最后决定不出兵支持袁尚。袁尚气急败坏,当场就丢下狠话转身走了。
袁尚走后,难楼说:“单于,如今中原大乱,我们最好先保存实力,等到他们打得你死我活,我大军一挥......”
众人皆点头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