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始于初平:第三节 雒阳·迁都长安
前面提到了,孙坚在首次作战失利后,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整顿军队,准备继续和董卓玩命。孙坚打这一仗,即是为自己谋求更大的政治利益,也是挑起了关东联军讨伐董卓的大梁,为雒阳今天的乱局向董卓兴师问罪。
看到孙坚这一次来势汹汹,董卓也有点害怕了。以前在董卓看来,关东联军是一帮乌合之众,所率领的部队战斗力也和自己的西凉兵差的很远,所以他坐镇指挥,由他的部将徐荣率军出击,就接连打败了几路前来进攻的关东联军。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曹操、鲍信等人董卓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这个孙坚早在凉州平叛的时候,董卓就见识到了他的厉害。而且上一次董卓能够击败孙坚,有侥幸的成分,当时孙坚刚刚率领部队到达前线,立足未稳就忙于迎战,人困马乏而被董卓击溃,而这一次孙坚是严肃军纪,有备而来,董卓就有点害怕了。于是,董卓派出主将胡轸和副将吕布率领部队,去迎击孙坚。
在这个主副搭配中,胡轸是董卓凉州系的嫡系将领,而吕布是后来投靠董卓的并州系将领,所以在这次出征的时候,董卓任命的总指挥自然就是胡轸,吕布则受胡轸节制。可惜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吕布所代表的并州系部队和凉州系部队摩擦日渐增多,而董卓在这种摩擦中,估计大部分情况是偏向凉州系部队的,这就让并州系的部队非常不满。而凉州系的将领对并州系的将领肯定也是非常不满,因为你并州系是来投奔我们凉州人的,你还到处和我们搞摩擦,和我们争夺利益,你算老几?在董卓派系里,可是凉州人说的算。
正是因为这种隔阂,胡轸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很好的控制并州系的部队,就在率军队出发的时候撂下一句狠话,说这次出征他一定要杀掉军中一个高级军官来严明军纪。胡轸这句话,在吕布看来,就和说要杀掉自己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有提自己的名字而已。因为胡轸身为凉州系将领的代表,当然不会杀凉州系的将领,而胡轸要杀将领的目的是为了严明军纪。自己所率领的并州系部队,经常是不听从凉州系军官的指挥,所以胡轸想杀掉自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但是,吕布是什么人,岂会害怕你胡轸的威胁?所以,自从上一次背叛丁原之后,吕布又开始搞内部小动作了。
其实历史上真实的吕布,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人,他这个人所体现出来的那种矛盾特质,是一般人所完全不具备的。一方面,他是一个在战场上勇猛无比、战斗力爆表的战士,另外一方面,他又特别的狡诈,尤其是善于背后使坏。而且他这个人完全没有什么荣誉感,基本上是遇到比自己实力强的人,就可以立马跪下来叫干爹,遇到比自己的弱的人又可以立马强横起来,抢夺人家的地盘。吕布是这个乱世中,最无视规则的一类军阀代表。
这一次,吕布为了搞掉胡轸,就在对抗孙坚的军事行动中,主动充当起了孙坚的内应,不断给胡轸制造麻烦。一会假传消息说孙坚的部队开始逃亡,要胡轸马上去进攻,而胡轸真的去进攻了,发现孙坚的部队并没有逃亡,而是严正以待,只好又跑了回来。然后吕布又趁夜派人在军营中大喊,说孙坚的部队杀过来了,导致胡轸的部队发生了夜惊,互相攻杀。而孙坚方面也侦察到了这个情况,于是立即向胡轸发起了进攻,结果胡轸就此大败,其本人也死于乱军之中。
看看吧,这就是吕布,在他的一顿骚操作之下,毫无悬念的坑死了自己的队友胡轸,吕布在这场战斗中的表现,分明就是孙坚方面派到董卓阵营里的一个卧底。而孙坚也莫名其妙的捡了一个大便宜,轻而易举的击败了董卓的凉州兵。
吕布和孙坚联手搞死了胡轸,就心满意足的率领自己的并州系部队,跑回了雒阳。其实,从这次战斗中,我们就已经看出来,吕布在内心深处已经和这些凉州系的军阀翻脸了,因为他已经完全不在乎这些凉州兵的生死了。所以后来他诛杀董卓,完全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随着吕布的归来,前方军队作战失败以及胡轸战死的消息都传回了雒阳。这一下,雒阳城里就彻底乱了。那些备受董卓压迫的士族们,认为孙坚马上就要杀进雒阳了,自己就快要得救了,于是便开始三三两两的组织起自己的家丁,反抗董卓的暴政。而董卓方面,也是彻底慌了,随着雒阳城内针对董卓的武装暴力事件越来越多,董卓也彻底丧失了底线,开始任由部队在雒阳城里烧杀抢掠。一时间,大汉王朝的都城雒阳,就从一个繁华的帝国心脏变成了一堆废墟,大街上到处堆积着散发腐烂恶臭的尸体,百姓的哭嚎之声不绝于耳。
见到雒阳城内的这种景象,董卓内心十分清楚,这里是呆不下去了。经过这一番杀戮和劫掠,雒阳城已经变成了一堆废墟,犹如地狱一般。而且此时此刻,董卓几乎把天下人都得罪了。因为董卓部队所制造的所有暴行,都被归咎在了董卓的头上,并且通过无数人的口舌传遍四海,董卓也因此彻底成了天下人民的共贼。
于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董卓做出了一个决定:迁都长安!董卓进入雒阳后,本来想着好好过一把权倾朝野的瘾,结果一系列因素让他的这个美梦破灭了,而他手下的士兵,又通过一系列暴行给他扣了一个魔王的帽子。董卓已经明显感觉到,天下人永远都不会和自己站到一起了。所以董卓就开始无所谓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不如就做的更绝一点。反正是要走了,那就走的彻底一点,把雒阳城里所有值钱的物资连同人口统统都带走,只给关东联军们留下一堆残砖烂瓦。
除了把地上的财务都劫掠一空,埋在地下的东西董卓一样不放过。他命令吕布等人,疯狂挖掘雒阳城周边的帝王陵墓,并劫掠其中的财宝,据说还为此特意设置了“发丘中郎将”的官职,后来被多路诸侯引用。
就这样,董卓彻底席卷了雒阳城所有的财务,驱赶着成群的百姓,向着大汉王朝的曾经的旧都,也是现在的新都长安进发了。而雒阳城则在几天几夜的大火中,变成了一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