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项羽活埋了二十万秦军,这让章邯心痛不已。章邯独自一人,身穿孝服,来到坑杀秦军之地,跪在坑旁久久不肯离去。章邯明白,是自己对不起这些将士们。但自己又能怎么办呢?不投降项羽,那也一样是战死,或者死的更惨。只是没想到,投降项羽仍然不能为他们开辟一条活路。是宿命吗?不,都是这无情的战争。这次坑杀秦军二十万降卒,也成了项羽人生的转折点。项羽除了被赋予了战神的光环外,也被贴上了残忍的标签。项羽,开始走失人心的下坡路了。
我们把项羽这边的故事先放一放,来看看西行军这边怎么样了。
定陶,对于项羽来说,那是一个伤心之地,但对于刘邦来说,定陶是他新的转机,甚至还成为了梦一般的地方。在定陶,刘邦与项羽结拜为异姓兄弟,这为后来刘邦屡次从项羽的魔爪下逃跑奠定了基础。同时,刘邦所落脚的是一户寡居女子家,这个寡居女子姓戚,她的丈夫死于战乱,留下她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在家,村里人难免有垂涎等待的人。刘邦看到戚夫人后便有了别的心思,戚夫人也中意于刘邦,否则无论如何和不会容许刘邦还有他的一群兄弟这些外来人入住落脚的。刘邦很成功地把戚夫人追到了手,而此时,刘邦的结发之妻吕雉还在家中带着一双儿女辛勤劳作着,盼着刘邦能够有朝一日重返团聚呢。
刘邦的西行军拔营起寨,奔向了危机重重的关中。刘邦这次西行之旅的第一站是陈留,这是一个好地方,兵源充足,粮草充沛,但刘邦却没能打下来,毕竟陈留也是座大城,城墙又高又厚,里面的资源可不是那么好得的。
在陈留的高阳县内,有一个落魄的老书生,一手捧着书,一手抱着酒坛,看上几个字就往嘴里灌口酒。他听说刘邦率军攻打陈留,嘴角不禁泛起微笑,提着个酒壶,也不好好整理衣服梳个头,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家,来到的城门口。
这个老书生名叫郦食其,在当地是个无业浪荡、穷困潦倒的老先生。之所以称其为“老先生”,一来是因为郦食其年纪确实很大,六十多岁的样子。二来是因为郦食其虽然穷困,但面对书和酒是绝对不会吝啬的,估计所有的钱都用来干这两件事了。郦食其这爱读书的名声可是很大,都知道这郦食其学问很多。
郦食其年纪大了,但脑子却很清醒,他也仍然胸怀大志,希望能够趁着当今天下大乱,找到一位乱世中的明主,辅佐他成就一番伟业。陈胜的人来过,郦食其拒绝了。项梁的人来过,他也拒绝了。在郦食其看来,这些人要么胸无大志,要么高傲自大,要么就是成不了气候,都不是郦食其所中意的明君。但看到刘邦的队伍过来后,郦食其动心了。刘邦的军队军纪严明,深得民心,看得出他是一个有雄心壮志的人,而且郦食其发现刘邦和自己一样,年纪虽然大,却都想干一番大事业,都有这种不服老的态度。刘邦起事时已经四十八岁了,敢在如此“高龄”白手起家打天下,此人是有一定胆识的。郦食其决定加入刘邦的阵营。
加入刘邦的阵营,郦食其也是看中了一个时机。刘邦很早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人才的重要性。刘邦从起义到现在,一直都在注意人才的收揽,这也是刘邦那么恨雍齿却不杀了他的原因,这个人有战功,他对自己的事业有助力,所以要留着他。
刘邦来到陈留地界,自然也在派人寻找访问贤士能人,希望能够招揽到麾下。有一个骑士就是当地人,经刘邦允许放了几天假,回到了家乡,问候了亲人。
郦食其和他是一条街上的邻居,于是就对这个骑士说:“我听闻沛公正在网罗人才,那么请你向沛公推荐一下我郦食其,就说我是高阳的一个书生,虽然人们说我是狂生,但我认为我是个儒生。”
郦食其的“狂生”之名也是响当当的,因为学问好,所以郦食其自视甚高,谁也瞧不上,自持傲骨可压群芳。郦食其潦倒之时,村里的人给郦食其谋了个差事,让他不至于饿死。但郦食其对于这些恩惠一点表示也没有,但凡有人跟他意见不统一,他必然要反驳,而且驳得对方哑口无言,据说能把死人说活。谁也奈何不了他,也不能收拾他,因而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狂生”。
这骑士明白刘邦的好恶,直接对郦食其说:“先生,不是我不想推荐,而是我们的沛公刘邦不喜欢儒生,凡是有人穿戴成儒生的样子见他,他就要破口大骂,甚至摘下儒生的帽子在里面方便。所以说这事情我恐怕办不到。”郦食其摆摆手,说道:“你只管去说,剩下的交给我。”
骑士回来复命,刘邦也知道了有郦食其这号人物,但并不是很在意。毕竟现在要投奔刘邦的人很多,把自己的简历写得很高大上的也很多,刘邦也是看着看着就习惯了。至于采用不采用,那还得看面试。
这天刘邦走到了高阳,就突然想起了那个高阳狂生郦食其,于是派人把郦食其找来,要进行面试。郦食其在家等刘邦都快要等疯了,一听刘邦要面试自己,难得地整理了一下破破烂烂的衣服,恐怕也就只有这一身能穿出去的衣服了,就这样来到了刘邦大营。
刘邦听人禀报说高阳狂生郦食其求见,懒洋洋地说了句:“请他进来。”刘邦捋着自己漂亮的胡子,很享受地让两个姑娘给他洗脚呢。若要说古时候的见客之礼,至少也要端庄地坐好等待客人来临,何况刘邦现在也不是什么乡村野夫了,他是西行军的主帅,那就更应该拿出主帅的大气。但这就是刘邦的心计,他看过的简历里面都把自己写的很了不起,但只有见过才知道此人有没有真本事。郦食其的简历也是很牛,那么可想而知,此人绝对也是骄傲自满的人,刘邦就是要杀一杀郦食其的气焰,看看他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郦食其一进来就看见刘邦半眯着眼,正在让姑娘给他洗脚,完全不符合见客之礼。郦食其也就明白了,刘邦这就是做给自己看的,看看自己有没有被唬住。如果自己被唬住了,那自己将马上失去加入刘邦阵营的机会,因为那样刘邦会认为他郦食其不过是个腐儒,不堪大用。因而郦食其也没有按照正常的宾客礼节,连拱手施礼都没有,张口就是一句:“嘿!”
这一声把刘邦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个老头,长得还很寒酸,正不屑一顾地看着自己呢。刘邦知道这就是那个“狂生”郦食其,问道:“干嘛?”
郦食其的话很不客气:“你是想率领诸侯灭掉暴秦,还是帮着暴秦消灭诸侯?”
刘邦一听,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臭儒生!天下不堪秦朝苛法,人人得而诛之,你敢说老子帮着秦国打诸侯,放屁!”
郦食其很淡定,继续说:“既然你要灭暴秦,那就不能如此傲慢无礼地对待来投奔你的贤才!”
刘邦一看郦食其没有被自己唬住,心底暗暗高兴,连忙擦脚穿鞋,打发了两个姑娘,整理好衣冠,向郦食其赔不是,并摆下酒席,热情地款待了郦食其,还很客气地让郦食其坐在上座,自己在下面陪着。
刘邦落座后问:“先生大才,不知何以教我?”郦食其也当真是狂生,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你的人马不足万人,就想和秦军对打,你有胜算吗?”
刘邦很谦虚地说:“没有。那先生以为应该怎样做?”
郦食其说:“你看到陈留县了吧?这是个好地方,你应该先把陈留打下来。这里有足够的军粮,有了军粮,你的军队就会有凝聚力。”
刘邦点头称是。郦食其又说:“而且陈留县令是我的朋友,我去劝说他归降。倘若两天内县令不归降,那你就率军攻城,不用管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