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我们说到了刘盈的皇后是鲁元公主的女儿张嫣,而当年刘邦彭城兵败仓皇逃跑的过程中碰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连忙把两个孩子抱上车一起逃跑。但是眼看着后面的楚军紧追不舍,又加了两个人的重量,人困马乏,更加跑不快了,刘邦一着急,把自己的儿女狠心地踹下了车。如此反复多次,每次都让夏侯婴把两个孩子抱了回来,索性让他们和自己抱成一团,为此刘邦差点没气得杀了夏侯婴,但如果没有夏侯婴,也就没有后来的汉惠帝刘盈和鲁元公主了。所以刘盈非常感念夏侯婴,常常到夏侯婴家里和夏侯婴聊天请教。
夏侯婴家的房子是刘盈亲自选的,在一大群华丽的房屋中间,刘盈给夏侯婴挑了一个最豪华的,离皇宫最近的。我们知道,离着皇宫近,上下班方便,而且更能沾上皇宫的好风水气场,所以皇宫周围一带那都是黄金地段,是繁华地带。
刘盈给夏侯婴挑这样一个房子,给出的解释是“近我”,离得我近,也是表达了对夏侯婴的感谢和亲近。
夏侯婴也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他能够位列西汉初年二十九位列侯的前八名,享有六千九百户食邑,一片忠心对刘氏是很重要的一条原因。而且刘邦在世时,每次出门都是夏侯婴赶车,从沛公到汉王,再到汉高帝。
到了汉惠帝时,夏侯婴仍然担任太仆,负责皇帝出行的一切事宜,亲自给皇帝驾驭马车。直到后来的汉文帝时,夏侯婴仍然再给皇帝驾车,直到病故。
虽然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但是刘盈继位后,朝中更多的还是老臣,比如说相国仍然是萧何。萧何比刘邦的年纪还要大一些,现在也是六十好几的老人了,尽管对政事保持缄默状态,不说话,少做事,但两年后,萧何也病倒了。
刘盈感念萧何对汉家天下的功劳,再加上刘邦征战之时刘盈一直待在关中,和萧何学习怎么治理国家,所以刘盈经常去探望萧何。
最后一次探望时,刘盈握着萧何微凉的手,问道:“相国百年之后,谁可继任?”
萧何答道:“知臣莫如君。”
萧何回答刘盈的话了吗?回答了,也没回答。刘盈问的是萧何之后谁能担任相国,萧何回答了解我的莫过于君王,没有给出个具体人名。
刘盈有些愣,但是得赶紧问出个结果,不然说不准待会咽气了,那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于是刘盈自己说了个人名出来:“曹参如何?”
萧何一听,挣扎着从床上起来,对刘盈下跪磕头说道:“若陛下能得曹参为相,臣死而无憾了。”
刘盈连忙上前扶起萧何,让他重新躺下,盖好被子,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相国府。
公元前193年,大汉王朝第一任相国萧何于长安病故,终年六十五岁,谥号文终侯。这位西汉初年第一功臣,生前清廉低调,死后留下了“贤相”之名,功冠群臣,声施后世。
萧何的清廉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家中的财产肯定很多,按理说丞相府应该在我们前面提到的黄金地带。而事实上,萧何的丞相府在离皇宫很远的地方,属于城郊地带。或许远离城市的喧闹,城郊空气清新还清净,在这里有个豪华的大院也不错。但是,萧何的丞相府不但谈不上豪华,而且还没有围墙。
很难想象,这么大的丞相住的地方还不如长安一平民老百姓住的好,于是当时就有人提出了疑问,萧何也做了回答:“如果我的子孙贤能,那么他们也会学习我这种简朴清廉的品质;如果我的子孙不贤能,他们的房产也不至于让长安有权势的人夺了去。”
如果萧何按照普通思维在长安靠近皇宫的黄金地段买一栋特别豪华的房子,而他的子孙没什么本事,那必然会招来有权势的人惦记,赶出长安夺去房产那也是有可能发生的事。
而很不幸的是,历史是按照萧何说的第二种情况发展的,萧何往后四世都因为犯罪不能世袭爵位,但是天子一直都在寻找萧何的后人,封他为酂侯,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我们翻回头来说,萧何是一个看人看事眼光非常到位的人,他看好的人最终都成大事了。比如说萧何看好刘邦,从很早的时候两个人就是至交,后来刘邦当了大汉开国皇帝。萧何看好韩信,月下截贤,最终成就了登台拜将,韩信也留下了“兵仙”的美名。这样一个看人很准的人,临终前只举荐了一个人,还不是自己亲口说出这个人的名字,是逼着皇帝说出来,然后自己再附和,可见,萧何至死都是小心翼翼地处理自己和帝王之间的事情。这样一来,萧何不但留下了谦虚谨慎的美名,还让世人觉得萧何举贤不记私仇。
我们前文书讲过,萧何和曹参之间的关系本来是很好的,他们是患难与共的老战友,但因为第一功臣的选择,两个人之间有了隔阂,为此曹参都不在中央工作了,到齐国去担任齐国的相国,找到了一个带领国家从战争的创伤中慢慢恢复过来的治国理念“亲近无为”。但是最终,萧何还是在临死前举荐了曹参,仅此一人。
当萧何的死讯传到齐国时,曹参非常机灵,他对自己的舍人说:“收拾收拾行装,我要去中央当相国了。”果不其然,过了几天,中央的诏令到了齐国,召曹参到长安接替萧何担任中央的相国。
曹参到了长安当上中央的相国后,一切规章制度都按照萧何制定的来。不做任何变动,那曹参干什么呢?每天都在家里喝醇酒。
时间一长,曹参手底下的人就看不过去了,纷纷来找曹参,要跟曹参说一说,不能天天喝酒不干正事啊。但是来一个人,曹参就请他吃饭喝酒,吃到一半,来的人打算开口劝曹参了,曹参一举酒杯敬酒,这就把来人的嘴用酒菜堵住了。不管谁来都是如此对待,到最后谁也说不上一句话,曹参把他们全都怼回去了。
有在曹参这打算好言相劝的,也有到皇帝那说风凉话的,他们对刘盈说了一番话,说曹参这个人没什么大本事,除了循规蹈矩外提不出任何改进建议,还整天喝酒不理政事,完全不对国事上心。刘盈听后也觉得不高兴,这可是萧相国临终前举荐的相国人选,仅此一人,怎么是这样的呢?难道是老相国老眼昏花了?
刘盈就找到了曹参的儿子曹窋,他们两个人年纪相仿,刘盈和曹窋之间有话可说。刘盈让曹窋趁着节假日的机会去问问他父亲曹参,为什么不理政事呢?
曹窋去问了,结果曹参脸一沉,说:“这种话岂是你可以问的?!”这就把自己的儿子打了二百板子。等到曹窋回去上班的时候申请皇帝站着上。
刘盈知道了曹窋挨打的事,赶快把曹参叫到宫里来,责备曹参道:“你怎么能这样打你的儿子呢?这话是朕要他问的。”曹参一听,连忙摘下帽子来作揖谢罪,然后问道:“陛下自查自己的才略比先皇如何?”
刘盈一想自己肯定比不过自己的父亲刘邦,红着脸说:“朕还不到二十岁,怎么比得上先皇呢?”
当时刘盈还不到二十岁,古时候男子二十岁戴冠,意味着成年,现在的刘盈还属于未成年人。
曹参又问:“那陛下觉得臣比萧相国如何?”刘盈答不上来了,这个话不好讲,最后刘盈说:“君好像比萧相国还差一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