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前文。
深秋的风总是那么萧瑟,带着诉不尽的愁绪。龙且站在潍水旁,有谋士对龙且说:“汉军远征,人人拼死作战,锐不可当,且他们的后勤补给跟不上。而我军在本土或者在靠近本土的地方作战,士兵容易逃亡,但我们的粮食供给很充足,不如深沟高垒不战,让齐王去散播消息,就说齐王还在,而且还带来了大量的援军,这样就能调动起齐国内部的力量,反汉助齐。因为齐国这些城市的反叛,汉军在这里得不到补给,后方补给需要时间,很快就能把他们拖垮。”这个主意非常好,但龙且是个常胜将军,武艺与军事才能仅次于项羽,号称“二霸王”。英布是何等的骁将,归汉后奉刘邦之命开辟南部战场,打败英布的就是龙且和项声。龙且也知道韩信,曾经韩信在项羽帐下,不过是个执戟的郎官,龙且进项羽的中军大帐,连看都不看韩信一眼。如今韩信摇身一变,成了汉军的主帅了,还要和自己对打,龙且是打心眼里看不上韩信,于是说:“韩信的为人我知道,胆小怕事,不敢硬干,不难对付。何况我们是来救援齐国的,如果坚守不战迫使地方投降,那我龙且有什么功劳可言!只要我出击,大半个齐国就能落入我手中,那我为什么还要坚守呢?”于是龙且拒绝了谋士的建议,还是坚持要和汉军正面开打。
龙且说韩信胆小怕事不敢硬干,史书中找不到只言片语证明这一点,或许是韩信故意装得弱不禁风,让龙且放松了警惕?
韩信在开战前就已经探清楚了这附近一带的地形,在潍水西岸择地扎下大营。韩信作战喜欢在流水上做文章,这次又盯上了潍水。他命人准备好一万个袋子,里面装满沙石,在潍水上游做好准备,等到龙且大军一靠近潍水,韩信下令用一万个装满沙石的袋子堵住上游的水,形成了一个人工坝,水就屯在了那里,下游的水自然而然的就少了。
龙且也看到了潍水下游水量减少,但他却不在意,入秋了,水量减少很正常,他正在筹划怎样进攻汉军,而韩信和曹参已经带着军队杀了过来。这正中龙且下怀,龙且和田广带着楚齐联军倾巢而出,渡过潍水,直击汉军。
楚齐联军士气高涨,战斗力强,渐渐的占了上风,汉军只能步步后退。龙且还很得意:“我说吧,韩信你太面了,一打硬仗你就退缩!”带着楚齐联军渡过潍水,打算一举攻打下汉军大营。
而汉军度过潍水后,韩信下令让上游把一万个沙袋全部拆除,囤积了很久的潍水倾泻而下,卷走了大量还在渡河的士兵,把楚齐联军切成两段。已经渡过潍水的楚齐联军立刻变成了孤军,而被隔断在潍水对岸的联军失去了指挥,一时阵脚大乱。
这时候韩信掉过头来狠狠地打联军,联军或被杀,或被俘虏,龙且慌忙逃出包围圈,杀开一条血路,汉军即便有数万之众也抵不过这个二霸王。龙且一路逃跑,被早就埋伏在潍水两岸的曹参军乱箭射死。
田广眼睁睁地看着龙且大败,也没敢多做停留,趁着还没渡河,连忙跑到了莒县。韩信当然没放过他,派人连夜追赶,最后田广也被杀。而田横很幸运,他跑出了齐国,来到了彭越的帐下避难。
潍水大战,韩信完胜龙且,平定城阳郡、胶东郡和琅琊郡,攻破嬴县和博阳,平定博阳郡,彻底平定齐国。
却说此时此刻在广武一带对峙了楚汉两家,项羽这边已经感觉到吃不消了。韩信破齐的消息传来,龙且兵败被杀的消息传来,这无不让项羽感到了来自背后的杀气。本来彭越还有刘贾卢绾在后方骚扰楚军的补给线就已经让楚军出现粮食供应不上的问题了,如今韩信打下了齐国,那就直接威胁到了楚国的国都彭城。而项羽手里现在只剩下两张牌了,一张是自己手下的十万兵马,另一张牌就是刘邦的家人。楚汉两家在荥阳一带对峙,刘邦的家人就一直被项羽扣在营中作为人质,这也成了项羽牵制刘邦的资本。事实上,项羽现在想速战速决,他不想再和刘邦在这里耗下去了,于是项羽想了个主意,但是这个主意在历史上,真可以作为笑柄来看,因为项羽手下没了好谋士,唯一的一个大谋士范增早就让项羽气死了,还有别的谋士给出主意,项羽不听,信不着别人,而项羽又不擅长计谋,所以项羽所能想到的就是打出了这张亲情牌——
项羽在两军对峙的阵前支起了一口大锅,里面烧开了水,把刘邦的父亲刘太公绑着驾到大锅前。项羽对刘邦喊话道:“刘季,你要是不投降,我就煮了你爹!”刘邦定睛一看,果真是自己的父亲,心里真是又气又急,但表面上,刘邦很淡定,大声回应道:“我跟你原来都是义帝手下大将,记得吗?我们曾经结拜过兄弟!既然我们是兄弟,那我爹就是你爹!你要是非要把你爹煮了,别忘了煮好之后分我杯羹!”
这叫什么话?这段话让后世很多人拿出来指责刘邦不孝,竟然对自己的父亲如此绝情决意。但是我们可以思考一下,如果刘邦要救自己的父亲,他救得了吗?他难道能投降项羽?那这么多年来受的苦岂不是白费了?刘邦不能投降,而且此刻的刘邦深知,项羽已经玩不转了,他都不敢和自己刚正面了,一心想着通过这种方式速战速决。刘邦绝情决意的背后是他舍小家顾大家的博大胸怀,如果硬要说刘邦的这番话是流氓语言的话,那也是项羽的流氓行动在先。但不得不说,不要在刘邦面前耍流氓,因为他能比你更流氓。
项羽气得火冒三丈,当即就想把太公推进锅里煮死,这时候项伯站了出来,对项羽说:“羽儿,不可鲁莽!此时杀掉太公也于事无补,只会徒增楚汉两家的仇恨。一个出来打天下的人,怎么可能还会顾及家庭。”其实项羽早就想杀了刘邦的家人,包括刘邦的父亲刘太公,刘邦的妻子吕雉,还有其他的一些家人,但每次都是项伯站出来打圆场,说杀掉刘邦的这些家人只会让刘邦没有顾忌,到那时就会和项羽拼命,那样对楚军不利。故而项羽并没有杀掉刘邦的家人,这次也一样,项羽没有杀掉太公,继续把他和刘邦的其他家人关在一起。
一计不成,项羽又生一计。他经常派出勇士到汉军那挑战,刘邦也派出勇士来迎战。刘邦派出的这个勇士出身于雁北楼烦地区,号称楼烦骑士。这位楼烦骑士骑射技术了得,每次项羽派出来挑战的勇士都被这位楼兰骑士射杀。项羽一听怒不可遏,不顾阻拦,自己亲自披挂上马来到两军阵前。楼烦骑士再次弯弓搭箭,项羽瞪大双眼,一声大吼,全身透出来的霸王之气吓得楼烦骑士不敢直视项羽,提着弓骑着马跑回了汉营,不敢再出来。
刘邦听说项羽亲自出来了,大吃一惊,但是吃惊过后,刘邦很淡定,他知道,项羽的目的是想和自己单挑,这也更说明了项羽的空虚。对于单挑,项羽有着百分百的胜算,自己怎么可能是项羽的对手,三两下就能被项羽打趴下。所以刘邦很聪明,他不能和项羽硬拼,只能智斗。
刘邦来到两军阵前,项羽隔着中间的鸿沟喊话道:“如今天下的百姓苦不堪言,都是因为我们两个,今天我们两个就来个决斗,不要再去苦煞天下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