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说罪
须贾听了这话,心中一急,没想到就连这丞相府中的属官对自己也是怨念深重啊,立刻又开始磕头说道:“大人饶命,大人绕命呀!”
郑安平看着他的样子,咬着牙说道:“不过,既然我们丞相大人已经有了吩咐,让你进去,那就跟我来吧”。
郑安平说完之后就直接走了进去,也不管还跪在地上的须贾。须贾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了其他的,然后就赶紧跟着郑安平的身后走了进去,两人进了丞相府之后,一直跟着郑安平来到了丞相府中的大堂门外,郑安平知道须贾跟在自己的身后,也不管他,就对着屋子里面喊道:“启禀丞相,魏国特使须贾求见。”
须贾听见这话,知道范睢就在屋子里面,现在就是要做样子给范睢看,也不顾自己的脸面,然后立马就跪在地上说道:“不不不,须贾再也不敢自称特使。须贾不知道范先生现在已经是秦国的丞相,早就已经自致于青云之上的人物,在范先生的面前,那里还敢自称魏国的特使。我没想到您凭自己的能力达到这么高的地位,从此我不敢再读天下的书,也不敢再参与天下的事了。我犯下了应该烹杀的死罪,是死是活就凭您决定了!我知道自己犯下死罪,从此我不敢再读天下的书,也不敢再参与天下的事了。我犯下了应该烹杀的死罪,范先生可以千刀万剐了我,是死是活就凭您决定了!”说完头也不敢抬起来。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面传来范睢的说话声:“既然如此,那就进来吧”。
等到范睢许可,一旁的郑安平说道:“特使大人,既然是丞相大人叫你进去,那你就请进吧”说完之后还做出一副恭迎的样子。
须贾满脸大汗的抬着头看了郑安平一眼,这个郑安平以前还是自己府中的仆役,没想到才几年的时间,跟着范睢就达到了今天的地位,此人现在看起来很和善的样子,须贾知道对自己来说就如同把自己放在烈火中炙烤一般,不过他也不敢耽误,跪在地上对着屋子里面喊了一句:“谢过丞相大人”,然后才站起来慢慢的走进去。
须贾推推门走进去之后,郑安平却没有跟进来,他对两人之间的事情,那是一清二楚,毕竟是在范睢被魏齐、须贾等人差点羞辱致死的时候救过他,后来又跟着范睢一起从魏国逃到秦国来的,他也知道范睢的性格,两人肯定会在里面翻旧账,有谁希望自己过往的不好经历被其他人看到,尽管郑安平是知道,但是也会让范睢难堪,郑安平可不想让范睢记恨上,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须贾的背影发笑。
须贾进入厅堂,只见在盛大的帐幕下,并没有范雎的身影,偷偷摸摸的抬着头看了几眼,确信范睢应该是躲在某处看着自己,此时须贾牢记着自己的门客交代的事情,然后对着主位跪下磕头说道:“罪人须贾,自知罪孽深重,特意来向丞相大人请罪,还望大人看在我们同为魏国人的份上,绕过小人的一条狗命,小人必定对大人的恩情铭记在心”。
须贾说完之后,从屋子的某处传来范睢的说话声,只听范睢说道:“你既然知道自己的罪过,那你说说,你的罪过都有那些啊?”
须贾连忙抬起头,四处张望一番,也不见范睢的身影,只好答道:“禀丞相,拔下我的全部头发来数,比起我的罪过,恐怕也不够数啊!”
范雎说:“以前楚昭王的时候,楚国的名臣申包胥为楚国打败了吴国,楚昭王给了他封赏五千户作为他的封邑,这是何等的荣耀啊!但是申包胥却是推辞没有接受,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接受吗?他对楚昭王说道:他的祖先的坟墓还在楚国,这其中的意思你明白吗?他的意思就是说:这楚国本来就是他的母国,他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出生在楚国,生长在楚国,最后老死在楚国,他愿意帮助楚国守住国土,那就是帮助自己的母国,守住楚国的国土,那就是守住先祖的坟墓,以前本丞相的人还在魏国的时候,祖先坟墓也还在魏国,你因为嫉妒我受到赵王的封赏,回国之后就在魏齐的面前诬赖我吃里扒外,泄露魏国的机密,想要借魏齐的手把我置之于死地。其实你不知道,就算是当时我想跟着穰侯来到秦国,侍奉在他的身边,但是我也知道自己是一个魏国人,我在魏国出生,在魏国成长,就连祖先的坟墓也在魏国境内,我哪里会有那个胆子,为了自己秦国的利益伤害自己的母国魏国呢,要是我这样做了,那和禽兽又何分别。你知道吗,诬陷我泄露机密,向魏齐告黑状,想要杀我,这就是你的第一宗罪过”。
听到范睢数落自己曾经对他伤害,须贾脸上的冷汗再一次流了下来,还好他记得自己门客的嘱咐,也不管范睢是不是能够看到,立刻磕头说道:“是,是,是,小人知道自己犯了诬陷罪,因当遭受封口之刑”,说完之后还立刻打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
等到须贾在打自己的时候,范睢又说道:“你们将我毒打导致我差点就死了,还嫌不够,居然只用一副烂席子就裹住我的身体,把我丢在茅厕之中羞辱我,若是如此倒也罢了,没想到你居然和魏齐一起,在喝酒后还往我身上撒尿,两人肆意的侮辱我,都说人死为大,你说你们的心肠怎么会如此的狠毒,这就是你的第二宗罪过。”
须贾立刻痛哭说道:“是,是,是,罪人所犯的罪过,自知罪孽深重,应该在死后被抛到粪池中,让罪人遗臭万年”,说完之后身体附在地上不敢起来。
范睢说道:“当日魏齐见我已经身死,所以下令让下人要把我丢弃在城外的乱葬岗中,但是你丝毫没有顾及我在你府上为门客多年的情分,你说说,你不顾我的生死,手段毒辣残忍,心底毫无善念,这就是你的第三宗罪过。有这三宗罪,你认为你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