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这小子看出了什么?
一种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张角的心中,但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无毛小儿,怎么可能看破自己精心准备的局,既然如此别怪我张角给你泼脏水了。
“贫道曾经听闻,每当有仙人飞升,必定会有小人作祟,如今看来,恐怕是确有其事了。”
“大哥,快快叫人将这妖邪赶出去,免得坏了老太爷的修行。”封胥一听,也添油加醋的说着。
“来人,将这狂妄之徒打断双腿,赶出张府。”张奉趁机发难,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老爷?”五六个家奴在外殿询问,只等张让一声令下,就要将秦风乱棍打出。
张让仔细打量着秦风,发现秦风神态自若,所以还有些犹豫不决。
“秦兄弟,你有什么疑问,就先提出来,和张角对峙。我相信是非自由公断。”张仲景短暂的迟疑过后,还是选择站在秦风的身边,虽然他并没有看透张角的把戏,但是多年的行医诊病,还是让他选择相信科学。
危难时刻见人心,张仲景能被后世称为医圣,果然医德深厚。
秦风无视场中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信步来到张角身前,直勾勾的看了张角一眼:“你心虚了?害怕我把你的小把戏揭穿?”
“你.....”张角本想出言反击,但是在看到秦风锐利的眼神之后,好不容易凝聚的气势还是被自己的心虚打败。
“秦公子,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出来,我张让还没有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张让终于开口,不知道怎么,张让觉得这位秦公子,可能会给自己父亲的病症带来生机。
“其实只是非常简单的把戏,真相就在大家眼前,这个瓶子里。”秦风指着张角法坛上的空瓶子说道。
“大家可还记得,刚才张角施法之时,曾经将这瓶子里的浆液含在口中,喷出一股五色的迷烟,就是这股迷烟,让大家都被迷惑了心智,神清气爽,犹如身在仙境。”
“胡说八道,明明是张大仙请来了神仙......”封胥大声说道。
“我在宫中太医院任职五年,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天下有让人迷失心智的药浆。”张奉也拼命的给秦风拆台。
“能让人丧失心智的药浆?秦兄弟说的难道是.......先贤医典中记载的莺粟花液。”沉吟片刻,张仲景开口问道。“可是这莺粟花,医典中也有记载,早在春秋时期,中原大地就已经灭绝了。”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莺粟花液,你小子莫要血口喷人!”张角色厉内荏的说着。
“中原大地,确实已经没有了莺粟花,可是这一瓶真真切切就是莺粟花液。”秦风总结道。
“这...这岂非自相矛盾。”张让开口问道。
“谁说莺粟花只产在中原,我曾听闻益州之东,羌族之南,有一小国,名曰骠国(今缅甸),盛产莺粟。羌人喜好掠夺,掠夺之后,带入边境,再合理不过了。”秦风出言解释道。
“原来如此,秦兄弟果然学识渊博,张仲景受教了。”
想不到这个小子竟然知道自己莺粟花的来历,可是我张角设的局哪有这么容易拆穿。
“一派胡言,而且老太爷手中的仙浆可是仙人们亲自赐下的,这你作何解释。”
“是啊,我们可都清楚的看着,张大仙全程都在施法,老爷子手里的仙浆哪来的?”
“张大人,请你将张老太爷手中的玉瓶取出来,看看张老太爷的手里还有没有别的东西。”秦风笑着说道。
张让不明所以,来到张老太爷的手边,取出了呢个小玉瓶。
“哎,这是什么。”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玉瓶之下,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枚小铜钱来。
“糟了!”
张角终于心惊。
“这仙人恐怕不会吝啬到,给马上要飞升的张老太爷手里,再塞个铜钱吧。所以我说这枚铜钱是我放的,大家应该都会相信吧。”
“这枚铜钱是怎么回事?”一股被人戏耍的感觉,让久居高位的张让很是愤怒,直勾勾的盯着张角问道。
“这...这铜钱...”就算张角诡计多端,也有些百口莫辩了。
“还是让我给张大仙解释吧。刚才张角喷洒了莺粟花露之后,就宣称神仙来到,借着张让大人为老太爷低头祈祷的功夫,走到床边将这瓶子放在老太爷的手中,盖好被褥。
然后走出房间给屋外的人喷洒染过莺粟花液的米粒。直到半个时辰过后,屋内烟雾散尽,大家即将恢复神志,张角才从屋外进来,一直呆在法坛边上,造成了张角一直在法坛前施法的假象。”
“那这枚铜钱又是何时放在老爷子手中的。”张让仍有些不解。
“我刚才已经说了,长时间吸入莺粟花后,人的心智会短时间丧失,我就是趁着这个时间,将这枚铜钱放在了老太爷手心里。”秦风耐心的解释。
“一派胡言,你一直呆在在房间里,怎么你没受这莺粟花露的影响。”张角气急败坏的说。
“这么说张大仙已经承认了,这瓶子里就是莺粟花液?”秦风趁机发难。“而且我既然知道这烟雾有古怪,自然不会去吸你这烟雾。”
“你是说你刚才闭气闭了半个时辰?”张仲景率先反应过来。
闭气功!秦风做佣兵时,曾经靠着这套功法突入世界上防卫最森严的海上监狱,救出了醉红颜的哥哥,也趁机收获了大批心狠手辣的死忠。
秦风神情暗淡的点了点头,往事如风,不堪回首。
“这......张大人,张大人恕罪!小人眼看张大人对张老太爷情深意切,不忍大人伤心,才出此下策,张老太爷的病已经无药可医,只有这莺粟花露,可以让他少受痛苦。求大人念在小人尚有一丝作用,饶恕小人。”
张角此时终于原形毕露,浑身颤抖的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直磕的头破血流。
“枉我这么信任你,想不到你竟然如此不堪。”封胥气急败坏,上前一脚将张角踢翻。
“原来只是一场闹剧,封贤弟,你带着他走吧,我不想再京城在看到他。”张让凄凄然的说着,眼神中透着无尽的伤心。
“张奉,给这位秦公子和张大夫每人准备两百两黄金,也送他们出府吧。通知府里的下人,闭门谢客,让我和老爷子安安静静的带在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扰。”
“是,义父。”
“可是我和张大仙的赌局还没有结束呢。”秦风淡淡开口。
“你这小....秦公子,在下虽然没能治好张老太爷的病,可是你们也没办法,所以并没有输掉赌局。”张角忍着心中的怨恨,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说道。
“秦公子,根据你们的赌约,你们确实不能算是赢了。”张让眉头微皱,如果秦风此时胆敢胡搅蛮缠,张让不介意让他懂点规矩。
“谁说我们赌完了,张大夫只是说他刚才没有办法,现在我们还想再试一试。”
“莫非公子有什么方法,可以治好家父的病?”张让闻言,眼神中再次生出一种希望。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微微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身穿破棉衣,其貌不扬的秦风。
是啊!秦风刚才表现出来的学识来看,远超宫中的太医令张奉,和熟读医书古经的张仲景。不免让人心生遐想,一个个紧张的盯着秦风。
“在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令尊的病,准确的说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治好这种病,但是在下曾经听说过一种方法,也许能帮老爷子度过这次难关,延上几年的寿命。”秦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鬼医匠曾经在谈到渐冻症的时候,说它几乎无药可治,除非可以重新刺激患者的运动神经,让它们从沉睡静止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可是人的大脑何其脆弱,即使在后世拥有先进仪器的条件下,也难以分辨,更何况现在还是古代。
“你有几成把握。”张让开口。
“不足一成!”秦风如实回答。
“父亲,我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小子只是城西一个流民,仗着有些身手,接手了一些调配短工杂役的差事。根本就不会什么医术。”张奉此时跳出来说道。
张奉之前就安排家丁调查了秦风的身世,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不会让秦风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是不会看病,可是这位张仲景大夫,在南阳可是名医,我二人联手,就可以着手给老爷子看病了。”秦风淡淡开口。
对于渐冻症,鬼医匠提出了一种假设,如果一个对人体神经反应特别了解的人,也许可以通过病人细微的神经反应,确定患者的脑部反应区,再以古针灸中一套特殊的手法施为,就有可能让患者的运动神经换发生机。可是又推翻了这种说法,因为医生必须在施针的同时,又能敏感的捕捉到患者的反应,不停的调整手法,所以几乎还是死局。
可是秦风喜欢把事情分开来看,如果有一个对神经反应特别了解的人,和一个针灸手法娴熟的顶级医匠,互相配合,是不是可以打破僵局。
如果两个人互相配合,加上很多病人的牺牲,说不定有一天可以成功,鬼医匠沉吟之后,这样回答道。
“你们二人联手,能有几分把握。”张让再次问道。
“依然不足一成,九死一生!”秦风再次说道。
张让眉头深皱,与此同时,床上的张老太爷突然剧烈的咳嗽,胸口时起时伏,似乎随时都会喘不上气来。
“心肺衰竭,恐怕命不久矣!”张仲景查看后说道。
“所有人退出去,秦公子和张大夫留下给家父诊病。”张让终于做出了决定。“如果治不好家父的病,张某只能让两位给家父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