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刀传》第二十八章 带刀踌躇府赋诗 内廷遂解伊人结
自荀彧、奉孝二人离去,带刀魂不守舍,常常呼唤:文若、奉孝!却无人应答。
文姬只是相伴左右,也是同喜同悲。
一日。
带刀逐渐伤口愈合,已可以行走自如,常常漫步四方庭院,仰望:从这四方之地,我正如井底之蛙啊,不知天高海阔!
不觉感慨:人处世事,但闻千思万异,而未尝有集散广志而聚一者也,因而试问以何,当如自处,解惑于己。
伏案凝望,常致蜚烟袅袅,悬梁不绝,古昔日英豪,时待过往,终是流水人间,徒留声名。
若非圣贤,千载风尘,亦做佚名,且如生而薄德,寡恩于天下,是必恶评传颂,逐年蕴叠,哀呼:此人甚恶,吾应不至此。
然此生风雨,怎可焉得,今讥前人,殊不知后人做何?星逐云天,月自飘零,自盼危楼西风此夜独览.
四下皆眠,蓑衣庭院,挽风不敌,沁心凉睥,难言顺心如意,乌蒙细细,斜风未知我意,衣带润深终是不避,穆然伫立,忘却所来何地,心中何虑。
门前台壁,年岁早已不计,环草结营,蚊虫少有几许,方知春日已毕,恍惚童稚再忆,懵懂铭志复谁记。
天地可拼阔,日月誓争辉,少年负壮气,奋烈自有时!渐觉倦逼眼,回梦四方间,不知月雨中,可有泪相绵!
悠悠声肠,带刀怅然神伤。文姬嗤笑:没想到你也是会做诗赋之人?
带刀只是苦笑,良久坦言: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文姬为带刀披上风袍,两人回到内廷。带刀絮絮如风:余幼时家贫,无所恃之物,因而为人所轻,故不敢妄。
唯喜博览,自读百家名著,虽未通文化,亦可略读,吾后为人所慕文言者,盖之始也!
或赖熟巧,待发长,四下已无能视者,常自夸。时传盛风,多以发过目,以色炫,以服异,我辈多从之,因父母远游,自顾不随,鄙,遂终。
后束发,师乡与学,吾师威重,名散广野,虽惧尤敬,弗怠。道业扰心,难忠一事,得烦躁,因弃。吾性僻乖张,娇狂戾薄,虽不致败坏下流,亦不克心魔缭乱,终日与游,乃废!
曾得红颜知己,相交与伴学,后相继离散,不得其联,而今复视,方顿教师所言:因才奇,因才恶。彼所怜者,亦可恨也!若有朝早悟,必悔言曾经。
至加冠而剃发,远遁,岁过数载。昔日之言,经年之景,历历如画悬于目尔,如烟不散,故依稀有同窗,皆叹息未能与终,而君先行。
江畔不见彼时月,复见亦非初照人!量却古人,枫残叶薄,今已得归。畅平生所愿,尚有一恨,未题名榜也,然风雨飘摇,徒增心犹嗟叹!吾命殊途,不觉悔矣。
文姬轻靠依人,带刀释然。
我知你因挚友离去,悲痛欲绝,可是逝者不可追,往者不可悔啊!
带刀宽心:你我因奉孝结缘,如今昔人不在,独留你我,以往我骄狂自傲,多有怠慢!每每思之,更是痛心。我年少孤苦,所赖勤以补拙,却没有从一而终。
后来从军,得到皇甫嵩赏识,平定黄巾后得以立足颍川,后来又拜卢植为师,本以为苦尽甘来可以施展抱负,让昔日轻慢我的人刮目相看,不曾想上天没有一日厚待与我!
文姬轻抚带刀,擦拭泪痕。
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大丈夫何以自怜?韩信尚能受胯下之辱,也是郁郁不得志,最后依然流芳后世。
带刀搂住文姬,耳语:光武曾言取妻当娶阴丽华,此女无非锦上添花,如今我四人皆弃我如敝屣,唯夫人矢志不渝!
与夫人相比这区区丽华何敢相称啊!我在此坦言,求亲本意是以退为进之计,可那日在酒肆初见,我便见色起意!
但见夫人如此,我每每愧疚,我有何面目与你长处!
文姬叹气:我本无心,但听你颍川声名未见其人,特以飞花试问?夫君回我待春,我便了然!
如今寒冬,我们且待春至!夫君以阴丽华相比,未必太过,可我很感激夫君抬爱!
两人依偎之际,那细雨早已飞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