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大牛,吴江他们都是些直肠子,自然不会知道自己的做法已经越过了陈言心里面的雷池。所以当陈言问罪的时候,几人才会默不作声,并且满脸的迷茫。
但现在陈言又再次逼问,抵不过的三人也只好咬了咬牙说道“属下不知,还请渠帅明示。”
陈言板着脸,绕着伏在地上的几人走上了一圈,然后最终站在了吴江的面前,厉声喝道:“吴江!”
战战兢兢的吴江连忙抬起头来,仰视着面前的陈言,结结巴巴地回话道:“属,属下在。”
两人目光相对,陈言的双眼死死地盯住了吴江,凌厉的目光直击灵魂。
“你身为我的亲兵队长,理应统领好手下士卒,一切行动受我节制。百人亲兵队无论是进退攻守,皆应该由我调遣指挥。但如今你却与他人合伙,在没有我的命令下擅自调动士卒,并且还时日不短。”
说到重点,陈言更是高声怒喝道:“眼中无我,擅操兵戈,是为你之罪也!”
面对陈言的熊熊怒火,吴江整个人都有些发颤,嘴里面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止不住地用头狠狠地砸在地上以表悔过。
看着吴江胆战心惊的模样,陈言冷哼一声以后又走到了何方旁边。
此时的何方正趴在地上,面对陈言不敢出一言以复。望着他,陈言心里面也只有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根据陈言这些日子里对何方的了解与观察,他知道何方性情温和,待人和善,是寨子里面出了名的老好人。但唯一的缺点就是耳根子太软,经不得别人在身边叨叨。所以他参与到这件事里面,多半的原因是受到了樊大牛和吴江的蛊惑。
但话又说回来,何方在这件事情里面最多也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工具人而已。如果何方执意不干,樊大牛完全可以选择绕过他,直接用自己每天捕到的野马来给士卒们试手,虽然这样可能会有一定风险,但也并不是不可为的。
想到这,陈言看向何方的眼神也不再似刚刚那样凶恶,令人胆寒的神色中也暗暗透出一股恨其不争的意味。
只见他拍了拍何方的肩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往日为我看守马厩,统筹驯马事宜,一直都做的极为出色,为什么也会犯这样的错误。”
对何方表达了自己的失望以后,陈言最终走到了樊大牛身边。
面对高大威猛但却对自己极为忠诚的樊大牛,陈言的反应和前面两个人都不一样。
只见陈言慢慢地蹲下了身子,在樊大牛那低垂着的头颅旁边长叹了一口气以后,伸出手扶起了樊大牛。
看着樊大牛,陈言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挤出一个相当难看的模样,痛心疾首地说道:“大牛,你负我厚望啊。”
樊大牛愣住了,他显然对陈言那前后天差地别的态度感到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只会连连说道:“渠帅,俺知罪俺知罪!”
陈言一笑:“那你说,你罪在何处?”
“啊这……呃呃,属下不知。”
陈言问话,樊大牛只好又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的憨笑,紧张地不断搓着手掌。
“哈哈哈,樊大牛啊樊大牛!”
陈言仰头大笑一阵,而后背过身去,看着门外,语气严肃地说道:“大牛,你是咱们寨子里面公认无人可当的第一猛士。你要知道,我对你是寄有厚望的,我希望你除了这一身子力气以外还能有着过人的智谋。毕竟在这乱世里,缺的不是有蛮力的腱子肉,缺的是有智慧的脑子。可是……你现在,唉……”
陈言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萧瑟背影和沉重哀怨的叹息声触动了樊大牛的心弦。
只见樊大牛咬了咬牙,猛地上前一步,先是对陈言深深地施了一礼,然后朗声回道:“渠帅,俺樊大牛虽然愚笨,但经渠帅这么一通说教,俺也知道这事俺们做错在哪了。”
说着,樊大牛虎目之中银光闪闪:“俺们僭越了,俺们不该擅作主张,调用士卒与马匹而不和渠帅你通报。不过,这都是俺自己一人主导的,与吴江和何方他们无关,俺一人做事一人当!俺听凭渠帅发落,只愿渠帅能够放过他们两个。”
话音渐落,陈言慢慢回过身来,看着双手还在高举过头顶,硕大的脑袋低垂得死死的樊大牛,不禁笑道:“看来大牛并不十分愚钝嘛,都知道自己的错误所在。”
随后,陈言把仍然伏在地上的吴何两人叫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是你们的无意之举,也是你们想要给我一个惊喜。”
“但是!”
说到这,陈言再次扫视了三人。
“自古以来就是将受君命,卒受将命,三军之中如果不听统帅的,那三军必死,国家不听君王的,国家必乱。如果下不尊上,如何能够打胜仗,治大国?所以在这大寨之内,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三人听完陈言的训话,身上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湿了。此时只好唯唯诺诺地回道:“谨遵渠帅教诲!”
陈言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说道:“现在你们自去军法官那里领二十军棍吧,自此之后希望你们可以记住我说的话。”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然后拱手说道:“诺!”
说完,三人慢慢退出了议事堂,自行前往军营驻地去了。
看着三人的背影,陈言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作为一个合格的领袖,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恩威并施。
他知道樊大牛三人对自己一定是忠心不二的,但是今天如果自己不做出这样的姿态,他们可能就会模糊和自己的地位差距。到时候自己在众将面前没有了威信,又怎么保证这些人对他的指令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