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潘璋主动请缨揽下训练骑兵部这个苦差事,樊大牛和吴江相视一眼,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目光里面看出了一丝不屑。
但是当陈言问到他们的意见的时候,两人却又是出人意料地一致保持着缄默。
潘璋初来乍到,能力都还没有得到体现,陈言就把白马军中最为精锐的尖刀利器——骑兵部交给了他来管辖训练。
对于这样的安排,如果说像樊大牛和吴江这样的军队老人心中没有半点怨言和芥蒂的话,也是不真。
但为什么两人不出声反驳呢?实在是因为对于骑兵的训练和带领,他们这些老兵油子也确实不过只是半吊子的水平。
即使他们同样不太相信陈言带回来的这个一看就是野路子的黑大汉能够有什么好办法,但是既然自己在这一块没能有什么建树,也就没有资格对陈言的决定提出意见,这个时候等着看戏吃瓜,自然就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在各方质疑的眼光下,潘璋被陈言火速任命为了骑兵部的军司马。
这次集会的主要目的就是让潘璋和众人见一次面并且安排好潘璋的事务。
现在任务都完成了,陈言随意地作了一番总结之后,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前前后后迈出了议事堂的大门,陈言看着众人不断远去的背影,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瞄着虎背熊腰的潘璋说道:“潘文珪,若想在军中立威,可就看你这次的表现了。”
说完,陈言也是缓缓踱着步子走出了议事堂,晃晃悠悠地朝自己家走去。小半个月的车马劳顿,陈言压根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安顿下来之后陈言的心里面只有卧房里的那张木床和松软暖和的棉被。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陈言则是又有别的事情需要忙。
河间寨依靠着白马河沿岸的大量肥沃土地,以及南山上取之不竭的铁矿脉,在流民的吸引度方面可是远强于白马大寨,就连有的已经在白马入籍登记的百姓,也会举家搬迁到河间寨居住。
这样一来,河间寨人口的大量增长意味着劳动力的大大增多。而按照白马原大寨的配置构造,河间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建立起了白马寨第二的又一个巨型城寨。
可以说,在风雨欲来山满楼的这段时间里,河间寨意外获得了一个高速发展的契机。
这样的景象,河间寨的主事李珲是看在眼里,乐在心中。
但是越加繁重的管理压力都压在他这么一个学商科出道的人身上,也确实是有些为难。
所以当李珲请求增派援手的时候,陈言思索之下,干脆就对白马原高层的一些人员配置进行了补充和调任。
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战事,周谯这个军师作为全面发展的救火队员,首当其冲地就被陈言派到了河间寨和李珲搭档。
而王海年事已高,一直总揽白马原大寨的民政事务也是有些吃力。
陈言干脆就提拔了一批得力的基层干事,让一些在原籍地区担当过里正,亭长之类的精明能干之辈来协助王海,分担他身上的重担。
再至于军队这边,陈言却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虽然自己经常去观摩潘璋训练骑兵,看得出来训练的效果要远比自己和樊大牛等人训练的时候要好。
但是训练毕竟是训练,到底现如今的骑兵部有几斤几两的水平,还得等过一段时间后让战场来检验。
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以后,陈言似乎又回到了当甩手掌柜的日子了。
每天都只是在白马原里面穿梭,往这里走走,那里看看。背着个手的样子,看上去活像是一个老干部。
时间一长,陈言也就对这样的生活感到腻歪了。
只好趁着樊大牛,吴江等人休沐的时候,拉上两人一起往山林里面去打猎取乐。
这一天,陈言才和樊大牛往山上下来。
两人背上背着弓箭,手里各自提溜着几只野兔山鸡,有说有笑地朝着大寨往回走的时候,只见负责当值守卫陈言府宅的一个亲兵士卒一路小跑着赶了过来。
一路跑到陈言面前,士卒还来不及喘气,连忙抱拳施礼道:“主公,牢里那个叫做裴元绍的匪首服软了。他说,他想见主公一面。”
裴元绍,这是服软了?
听到这话,陈言和樊大牛都不禁相视一笑。
从裴元绍被俘到这一天为止,已经过去了有两三个月的时间了。在这段日子里面,裴元绍每一天都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除开睡觉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在破口咒骂陈言和樊大牛。
诉说两人胜之不武,不断叫嚣着要和两人再分别来一场公平公正的一对一单挑。
而直到前几天,裴元绍才松了口。
裴元绍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整个人就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几天说的话抵不得往日一炷香的时间说得多,每天都只是对着监牢上面的顶窗发呆。
而裴元绍每天日常的所作所为,陈言都是派专人盯着的。所以当裴元绍的行为出现如此巨大的反常之后,陈言第一手就得到了消息。
从那个时候开始,陈言就知道收服裴元绍的时机来了。
但是他也不需要干些什么,唯一要做的就是每一天都好好安心等着裴元绍服软。
所以,当陈言现在听到士卒的话以后,心中是喜不自胜。赶紧让士卒在前带路,拉着樊大牛就往监牢的方向赶去。
裴元绍的能力虽然在这个人才辈出,各个都青史留名的乱世里面,只能算得上是末流。
但是陈言现在同样也是人才寥寥,裴元绍如果能够加入,做一个冲锋陷阵的先锋官却也是绰绰有余。
没多久,几个人来到监牢,狱卒在前带路,陈言和樊大牛紧跟着,很快就找到了关押着裴元绍的独仓。
来到独仓外,陈言朝着狱卒使上一个眼色。狱卒微微点了点头,掏出腰间悬着的铁钥,然后往前一推,独仓那沉重厚实的木门缓缓打开。
还没等陈言踏出步子走进独仓,就只见一头乱发四散在两侧肩膀披着,盘腿弓腰坐在枯枝杆上的裴元绍开口说道:“我愿降!”
说着,裴元绍抬起了他那沧桑不少的脸庞,一双浑浊得发黄的眼睛看向陈言。
而陈言也是一笑。他听得出,裴元绍冰冷的语气之中隐隐透着一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