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心里面暗自叫了声苦,怎么自己怕什么来什么,想苟苟发育就这么难吗?
此时的袁术虽然还不像日后那样实力强大,身上只背着一介河南尹的官职,但是作为四世三公袁氏的嫡子,袁术荫蔽着祖上为他种下的参天大树,倒也是天下士族和当权者争相追捧的对象。
现在惹上了这尊罗刹,陈言只得微微苦笑两下,然后再次开口说道:“原来是河南尹袁使君啊,刚刚在下言辞之间多有冒犯,还望使君海涵。”
陈言作出退让,袁术却是不知趣,接着步步紧逼道:“这位西园军的大人,刚刚不是还很威风的嘛。怎么,现在知道冒犯了?晚了!”
说着,袁术缓缓撩开了马车的丝绸幕帘,一个步子从马车上跳下来。
袁术的脸上此时满是傲慢的神色,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言。然后忽然把目光停在了陈言的腰间,不禁啧啧两声:“啧啧,果然,果然如此啊。西园上军裨将,嗯......我说一般人哪来这么大的胆子,敢挡我的路呢。”
说着,袁术又扭转起脖子来,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拉长了声线说道:“原来啊,人家是蹇黄门的帐下啊。那解释得通了,被阉割了的刍狗们体型都要再大些,胆子变大也是正常。”
袁术一边说,一边朝陈言投来戏谑的笑容。
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袁术的话不可谓不恶毒。
但是陈言深知自己现在身处的地点以及他和袁术两人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一双拳头虽然已经紧紧地攥住了,手指甲也深深地嵌入到了皮肉之间,但是依旧强忍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
看着袁术一脸得意的样子,陈言仍旧是逼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说道:“使君可知道刍狗为何要被阉割?”
袁术不知道陈言的用意,一脸不屑地回道:“我干嘛要知道这些。”
陈言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刍狗被阉割以后,不但它们的体型会变大,肉质也会变得更加鲜美。”
“得得得!”袁术一摆手打断了陈言的解释,一脸不耐烦地说道:“那有如何,与我何干?”
陈言仍旧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我是想告诉使君,这样看来,阉后的刍狗对于天下百姓的作用,也要比某些碌碌无为,身无寸技却只能事事靠祖上荫蔽,在其位却不能谋其事的尸位素餐之辈要大上不少啊!”
“你!你大胆,竟然敢拿我和刍狗相比较!”袁术就算再愚钝,也明白陈言这话的意思所指。
袁术直接自己点破了窗户纸,陈言不禁笑得更加灿烂,说道:“使君,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不能相比较,那使君是刍狗不如,还是与刍狗一样,亦或是使君觉得自己比这些畜生强?哈哈哈,哈哈哈。”
陈言的笑声越加放肆,连带着周围的潘璋,樊大牛以及一干西园军都笑了起来。
纵使袁术从小被教授练气养身的本事,但现在也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整张脸涨的通红,不发一语,站在地上环抱住双手,微微仰起头来,脸上满是恨意地看向陈言。
而陈言同样也是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袁术,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
两人就这样隔着数米的距离对峙着,周遭的环境也逐渐开始变得安静得可怕。就算仔细听,也只听得到众人缓慢而规律的呼吸声。
这样的僵局持续了大概半晌的时间,直到又有一骑从陈言和西园军的身后疾驰而来。
“踏踏踏”,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传越近。
马上的骑士由远及近,看见站在街道口面对面沉默不语的陈言和袁术两人,连忙微微勒住手中的马绳,减缓速度以后停在了两人的身边。
头戴银盔,身着亮色红装软甲,腰间一边悬着长剑,另一边挂着一只箭壶,骑士整个人看起来一幅气宇轩昂的样子,好生威风。
匆匆扫视了陈言和袁术两眼,骑士很快就确定了自己的目标,赶忙对着作一幅文官打扮的袁术拜道:“敢问使君可是河南尹袁大人?”
袁术眼角微拉,瞥了一眼骑士之后,很快也就看出了骑士的身份。
在尚未及冠的时候,袁术没有外出任职,常年就居住在洛阳,因为家世显赫,袁术见识就比寻常人要广得多,所以此刻一眼就看出了这名骑士不是寻常身份,而正是皇宫里面专职警戒的精锐——禁卫戍卒。
袁术没带好气地回道:“你有何事?”
刚刚才在陈言这里吃了瘪,袁术心里面早就窝着一团火,所以现在直接就把气撒在禁卫戍卒的身上。
禁卫戍卒常年值守洛阳,也知道像袁术这样的官N代公子哥的脾性,所以也干脆不去理会。
只见禁卫戍卒一夹马腹,对着袁术抱拳施礼道:“袁使君,大将军那边的宴席都已经备妥了,城中大大小小的宾客也都到齐了,所有人都只等您了,还请您速速随我过去吧。”
袁术缓缓点了点头,眼角的余光看向陈言,投来意味深长的目光。
然后才慢慢对着禁卫戍卒说道:“早就听闻大将军深得陛下恩宠,想不到恩典居然已经达到了赐予禁卫戍卒的程度了。快,你在前带路,我们赶紧过去,莫要让大家等久了。”
说着,袁术转过身去,掀开了幕帘又重新钻进了马车里面。
而就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袁术又是对着陈言冷哼一句:“阉党走狗,我们下次再见吧。日子不远,且给我等好了!”
“驾,驾,众人退避!”等到袁术的马车又缓缓启动,禁卫戍卒也是调转马头,朝着自己刚刚过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嘎吱嘎吱”,袁术的马车缓缓经过了陈言的面前,车轱辘被街道上的青砖地板压得咯吱作响。
最终,袁术渐渐走远,消失在了陈言的视线之中。
这时,樊大牛才一把荡开周谯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催动座下战马往前几步,来到陈言身边,一脸怒意地低声喝道:“这厮怎地表字公公还如此嚣张,也不知道是谁给他起的这个字,如此秀气,哪有一点大丈夫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