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宫墙虽然不比洛阳城的外墙城郭那样高大,但是却显得更加庄重和威严。
高达数丈的红色漆墙简约而肃穆,如同一道屏障似的矗立在那里,把皇宫和外面的市集完全隔离开来。
让人一眼望过去,情不自禁地就要有所感慨:一墙之隔,宫里宫外却是两个世界。
等众军都整列完毕,在宫墙外站好之后,樊大牛挺刀上前,朝宫墙上面喝道:“尔等不长眼的吗,为何俺们来了还不开门,可是找打?”
西园到皇宫这段路本就属于平民百姓禁止通行的地域,地面平坦开阔,行人稀少,所以樊大牛这一声呼喝好似猛虎在山涧咆哮,一时间内回音不断,震耳欲摧。
等到余音渐消,宫墙上才慢慢探出一个面色寡白的脑袋,畏畏缩缩地朝外看出来,先是大略扫视了一券城墙下的人马,然后盯住站在队列最前面,虎背熊腰的樊大牛,上下打量了一番以后,操着一口尖细的嗓音说道:“尔等可是常侍大人召来的西园禁军?”
樊大牛一双虎目瞪得老大,浓眉紧锁,才想要开口说话。只见陈言催马上前,一把将他拦住,然后微笑着回道:“正是。”
得到了答复,宫墙上面那人才慢慢闪出整个身子来,看向陈言说道:“常侍大人给的信物可有?咱家得检查确认了以后才能放你们进去。”
“自然是有的,事务紧急,内侍还是赶紧一览以后放我等进去吧。”陈言仍旧是一脸笑意,徐徐说道。
白面太监微微点了点头:“咱家自然知道,这就下来。”
说完,厚重的宫门从里面缓缓打开,白面太监一路小跑着出来到了陈言跟前。
陈言赶忙从衣袖里面把帛纸掏了出来,递到了白面太监的手里。
后者在仔细察看了一番以后,又匆忙地把帛纸重新放回到了陈言的手里,然后又转身朝着宫门里面说了几句以后,对陈言微微施了一礼,说道:“陈将军快些进去吧,想必之前李内侍也和你说过了,如今宫里四处动乱,进去之后直接往永乐宫去就好,切莫四处迟疑。”
陈言微微颔首,一边把帛纸揣回到衣袖里面,一边回道:“自然,该做的做,不该做的不做,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那就好,陈将军快些进去吧。”白面太监再次催促陈言。
陈言拱了拱手,也不再废话,翻身上马,招呼起身后的士卒:“众军进发!”
早已整装完毕的西园军听到了陈言的指令,慢慢开始有序地以百人屯为编制列队进发。
在樊大牛和潘璋等人指挥下,两千人的队伍倒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完全进到皇宫里面来。
在得知陈言是第一次来皇宫以后,白面太监担心陈言不认识去往永乐宫的路,所以又临时抓了一个宫人来给陈言带路。
就这样,两千人的队伍在宫人的带领下,在狭长的宫墙之间不断穿梭着,犹如一条巨龙在皇宫之内不断蜿蜒,直奔永乐宫而去。
弯弯折折,在走了好一阵以后,领头的宫人最后停在了一座高大的宫殿外面,然后朝陈言躬了躬身以后,唯唯诺诺地说道:““将军,前面就是永乐宫了。奴婢宫中还有事情要做,不便再去,就先行告退了。”
说完,宫人也不管陈言的反应,自顾自地跑远而去。
陈言见状,不由地皱了皱眉,心里面不禁一揪。
看来刘宏驾崩所引起的连锁反应,已经在皇宫里面造成了不小的骚动了。
但是现在自己也没有功夫去搭理这些事情,看着眼前的永乐宫,陈言慢慢拍马往前挪了几步,然后抽出衣袖中的帛纸,对着宫门里面大声喊道:“太后,我等奉张常侍之命,特来保护您和董侯,还请您打开宫门放我等进去。”
陈言话音刚落,只见宫门缓缓打开了一个小口,一个老妪从里面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
老妪站在宫门口,眯着眼睛看向红鬃马上的陈言,在注意到陈言手上的那一张帛纸以后说道:“你可是西园上军的中郎将陈言?”
陈言示意樊大牛,潘璋等人一起翻身下马,对着老妪施礼后回道:“小子正是陈言,今特奉张常侍之命前来护驾。”
老妪微微点头示意之后,颤颤巍巍地跨过宫门的门槛走了进去,然后说道:“太后和董侯等你们许久了,赶紧进来吧。”
陈言笑着答是,然后招呼起士卒们从宫门口鱼贯而入。
而这个时候,老妪又凑到了陈言身边,小声地说道:“太后和董侯此时正在正殿之中,有要事要和你说,你快些随我过去。”
说完,老妪直接就拉起陈言往通向永乐宫正殿的汉白玉台阶走去。
老妪看起来年龄挺大,可是手上的力气却是不小,陈言在没有防备的状态下居然很轻松地就被她拉行了数步之远。
无奈之下,陈言只好向身边的潘璋匆匆丢下一句:“安排兄弟们在永乐宫四处扎营,构建好基本的防御工事。”之后,就随着老妪往正殿上走去。
大殿之上的安静和台阶下喧闹的众人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殿门微微虚掩着,陈言站在外面,却是愣听不到里面的一点动静。
“你且站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先进去通报一声。”老妪甩下一句话以后,慢慢推开木门走了进去。
老妪推门的一瞬间,陈言抬头一瞥,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稍显得有些老态龙钟的女人端坐在上首的宝座上,而坐在她左手位置上的则是一个孩童,想怕就是那个年仅九岁的“董侯”刘协。
陈言在殿外站了半晌之后,老妪才缓缓从殿内走了出来,用疲惫的眼神看向陈言,说道:“太后请你进去。”
说完,老妪自己不急不慢地走到了殿门的一侧,站定之后闭上了眼睛养神,不再搭理陈言。
陈言狐疑地看了一眼老妪以后,倒也没说什么,迈开步子走进了大殿。
大殿之上的布置十分华丽,几根大红色的殿柱之间雕着一条条整龙,龙头伸出檐外,龙尾则直入殿内,殿顶更是铺满了黄色的琉璃瓦,镶绿剪边,正中央相轮火焰珠顶,好不光彩。
至于大殿里面,左右各陈放着香炉,案台一座,董太后和刘协的身边则是摆放着两把屏风。
现在,他们就正透过屏风,观察着一步一步走进来的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