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广阔无比,陈言也不知道左丰的居所究竟在何地,所以一路走去,不断试着向街道之上的路人询问。
而那些路人的反应说来也是奇怪,陈言刚开口的时候,一个个倒是显得一脸热情。但是只要说出“左丰”两个字,那些人就如同吃了苍蝇一般,表情瞬间就变得慌乱而阴沉起来,急不可待地朝陈言摆了摆手,然后便飞似地逃离。
连续问了好几个都是这等反应,陈言自己也是觉得奇怪,抓耳挠腮之下感到无奈不已。
正当陈言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陈言回头,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细眼长须,作士族打扮的中年人端坐在一匹通体雪白,唯有四蹄周围是黄色体毛的骏马之上,此刻正手勒缰绳,慢慢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陈言见状,连忙施礼,说道:“兄台有所不知,我是北方并州人氏,听闻远亲现在在洛阳做了高官,特来投靠的。只是……我初到洛阳,路不太熟,所以想向街上百姓问路,可问了一圈下来,始终没有人告诉我,他们似乎对此讳莫如深。”
那人闻言,顿时一笑,回道:“哦?敢问兄弟所说之人姓甚名谁,说不定我知道路。”
“我那远亲名讳左丰。”
“左丰啊,怪不得百姓不敢答你,谁若是答你,说不得惹上何等麻烦呢!”
陈言也是一笑,说道:“却是为何?”
那人也不回答陈言所问,只是道:“哈哈哈,这就不是兄弟该关心的了。我来为你指路吧,你只需……便是你那远亲的住所了。我料今日他应该没在宫中值守,你若是去寻,定能找到。”
陈言不禁大喜,拱手谢道:“多谢兄台,敢问兄台贵姓?”
“小事而已,不必言谢。”
说完,那人便引起座下大马,慢慢扬鞭继续往前走去,渐渐消失在了陈言视线之中。
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陈言心里突然油生出一股对这个人莫名的熟悉感。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找到左丰才是重中之重。
所以陈言连忙唤起身旁的樊大牛,继续按着刚刚那个人所给的路线寻去。
果不其然,一番走下来,陈言最后果真找到了左丰的居所。
望着那块在高高的屋檐下悬着的烫金府匾,陈言不禁嘴角微扯,而后掏出怀里的匣子,横揣在腋下,跩开步子就往前走。
而值守在府门的家丁一看,连忙甩出手里的长棍,猛地打在地上,喝道:“你们谁啊,不知道这什么地方,就敢擅闯?”
见状,陈言倒也不怒,接连赔笑:“我们是来见左公的,还烦请小哥代为通报一二。”
家丁听完陈言的话,紧接着又是上下扫视了陈樊二人一番,然后指着二人的衣裳笑道:“瞧你们这穷酸样,也配见左公?赶紧给我滚!”
说着就要抄起手里的长棍驱赶他们。
眼见不妙,陈言连忙给了樊大牛一个眼神,樊大牛倒也是心领神会。连忙左手反握住了家丁打来的长棍,然后右手摆出一个横肘,直朝家丁胸部而去。
眨眼的功夫,家丁受了樊大牛一记肘击,顿时胸口吃痛不已,反退几步,就连手里的长棍也掉落在地。
看着狼狈不堪的家丁,陈言不禁笑道:“小哥,现在能去通报了吗?”
那家丁一脸扭曲,揉了揉自己的胸口,轻嘶几声以后说道:“我且去前去试试,不过左公愿不愿意见你们我可就不知道了。”
陈言继续笑道:“多谢小哥。”
甩给陈言一个哀怨的眼神,家丁反身就进了府院。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又再次回到了门口,招了招手说道:“算你们运气好,进吧!管家在里面,他带你们去找左公。”
陈言一笑,而后和樊大牛一道扯开步子走进了左府。
进得府来,管家在前带路,两人紧随其后。几人走在院阁里面,一会儿东绕几步,一会儿西绕几步,偌大的地界让陈言没过多久就自觉迷失方向。
樊大牛也不禁小声对陈言抱怨道:“也不知这阉狗到底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把这房子建得如此曲曲绕绕。他住的倒是宽敞,只是苦了我都快转晕了。”
樊大牛正抱怨间,在前领路的管家突然在一条水上长廊前站住了,指着长廊尽头的亭阁,说道:“左公就在那等着你们,左公时间紧急,没多少功夫与你们闲扯,若有什么事情直接说便可。”
说完,管家便向陈言告一声退,然后转身离开。
陈言一笑,便和樊大牛一前一后,慢慢朝亭阁里面走去。
走进亭阁,只见左丰一身素袍地横卧在案桌前面,似乎对陈言的闯入根本没有发觉一般,只是自顾自地眯着眼看着面前的池水。
陈言见状,也只好对着左丰的背影拜道:“草民陈言见过左公。”
一片寂静。
陈言只好再度说道:“左公,听说最近陛下和各位常侍大人们又要开官捐了,草民也想参与一二,您看?”
说到这,陈言话音落下,左丰才慢慢站起身来,挥了挥宽大的衣袖指着旁边虚位以待的案桌说道:“坐下谈吧。”
陈言赶忙在案桌前坐下,而左丰也慢慢回转身来,一看来人居然是昨日在醉仙居所见的,不由一惊,不过也很快缓过神来,风轻云淡地说道:“你自称草民,可是身无官职?”
陈言答道:“正是。”
左丰不由眉头一紧:“这次官捐不对黔首开放,你这可难办了。”
陈言自然明白左丰这是在要好处,连忙打开匣子,从第一层掏出了那张凭证,递到左丰手里说道:“还请左公相助一二。”
左丰见状,喜笑颜开,赶忙收下凭证,一看面额是二十五万贯,心里虽是一惊,不过也更显喜悦。
一面把凭证揣进怀里,一面对着陈言笑道:“那不知小兄弟想求一个何等的官职啊?”
“草民自幼便习学武艺,想把这一腔热血报与社稷,所以还想求个武职。”
买武职也是陈言思前虑后才决定下来的,现当前的陈言势力微弱,选择文职守牧一方自然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索性选取武职,等到将来天下四乱的时候,到处募兵作战倒也算是师出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