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言和李珲谈笑之间,大堂之上原本因为周谯举动而引起的风波也暂时告一段落。
而没过多久,卫兵就领着几个衣着华丽,风姿绰约的舞姬和一班乐人回到了宴席上。
看着围拢在大堂正中央的的舞姬和乐人,李珲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李珲扫视了众人一圈,朝陈言说道:“主公,这就开始了。”
陈言笑道:“开始吧。”
“奏乐,起舞!”
随着李珲的一声令下,站在大堂中央的舞姬开始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在座的众人大多都是些乡野粗人,平常哪里得见像这样的美妙盛景,所以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舞姬,早就把刚刚的不愉快和尴尬抛却在了脑后。
就这样,舞曲一段又是一段,酒过三巡,宴席之上纸醉金迷的气氛越加浓郁。
众人都开始有些眯了眼,脸上浮现出一丝潮红。
陈言坐在上首的位置看着这一切,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一方面,连续数个月的忙碌奔波确实是让自己和这群兄弟身心都有些疲惫,放松放松也是应该的。
可是,另一方面,作为穿越者的他深知在几个月以后的司隶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况,那样的惨状用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来形容也不为过。
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龟缩在白马原这一亩三分的温柔乡里面不问世事的。
所以一想到现在各项工作都还准备地不是很完善,就让陈言在听曲看舞的同时,不禁有些心不在焉。
而同样无心于歌舞的周谯显然看出了陈言的心思,只见他从最末端的位置上站起身来走到舞台的正中央,向舞姬和乐人示意暂停。
然后朝陈言施了一礼:“主公,声色犬马的东西什么时候都能观赏。我想,今天主公召唤我等前来,恐怕不是为了这一出的吧。”
周谯的话无异于是一片祥和之中突然到来的晴天霹雳。
在这个人人都沉浸在歌舞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是让人扫兴的。
所以周谯话音刚落,就只见众人都扭过头来看着他,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虽然陈言自己也有想讲正事的想法,但是周谯的话也是过于直接粗暴了一些。
也就是陈言是个心态宽宏的人,要是换了类似于袁绍之类气度狭小,刚愎自用的主上,只怕就要在心里留下让人厌恶的印象了。
陈言摆了摆手,示意让舞姬和乐人都退下,安抚住众人,然后笑道:“确实,这次叫大家前来,一则是摆下这顿宴席犒劳各位,忙里偷闲地聚一聚。这二嘛,也是趁着这个机会把我之后的一些打算和大家说一说。”
陈言开始说起了正事,众人也只好暂且把自己心里面的那股子劲儿憋下来,静静听着陈言讲话。
而周谯也是一摆自己的衣袖,朝陈言再施了一礼以后缓缓退向了自己的座位。
“这次整备军队,无论是民生还是财政方面,都对第一负责的军政部门给予了最大的帮助。王老丈协调安排退伍军人的住宿和工作,士则统筹发放他们退伍以后大寨给予他们的钱银和土地,都是非常辛苦。席散之后,你们二人自领金三十,帛一匹。”
再说安排之前,陈言先要对在场的这些属下们表彰一下。
说完了左侧位置上的李珲和王海,陈言又看向了右侧。
“大牛,吴江,你们作为我军中的得力干将。这次大练兵能够取得这样喜人的效果,你们当之无愧是头功。也都各到士则那里领金三十,帛两匹。”
“臣等多谢主公。”
陈言说完,底下的众人全都眉开眼笑,一脸喜色拱手谢礼。
这份赏赐虽然不多,但分量可是不轻。这是陈言建立白马原大寨以来的第一次封赏,代表的是他对自己这些属下的认可和赞赏。
陈言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道:“虽然练兵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但是我们也不能就此松懈。前几天,洛阳城里的左丰给我传来密信。信里面说了,现在洛阳城里面的士族和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了。皇帝老儿的病越来越重,一旦驾崩,只怕会出大事。所以张让,赵忠他们希望我赶快练兵,练出一支精锐之师,到时候可以在乱战之中帮到他们。”
陈言话音刚落,樊大牛就一副嫉世愤俗的样子,怒道:“汉朝皇帝昏庸无能,鱼肉百姓,和这些个阉狗在旁边教唆是分不开的。我巴不得皇帝死了,他们就赶紧跟着去地府!”
同样,苦大仇深的吴江也是一脸的不高兴,右手环握在酒杯的杯面上,不断摩擦直发出滋滋的声音,手背上的一根根青筋暴起。
唯有坐在左侧的王海和李珲,脸上若有所思,不动声色。
而至于右侧末座的周谯,则是一个人不断地倒酒喝着,仿佛没有听到陈言的话一样。
陈言扫视一圈,看到众人的反应,心里面不禁暗道一句:“我总算是明白为什么后世国家要在各个部门都要安排一些主管思政的官员了,这人的思想还真是不抓不行啊。”
“咳咳。”
陈言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和大家一样都对这群阉狗深恶痛觉,但是现如今天下的形势,大家不是不知道。”
接着,陈言顿了一顿。
然后环视众人一圈,面色一正:“大家不要忘了,我们是黄巾军。在士族眼中,我们现在还背负着反贼的身份,是绝无可能得到他们的支持和庇护的。所以,如果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搏出一份出路,找到一个起势的跳板。那么在这场较量之中,我们就只能选择阉党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