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路信使各自奔赴卢氏和弘农,揣着一样求援的信,最后得到的却是不同的结果。
卢氏县令赵炳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李乐将要率领白波军南下入寇的时候,就火速抽调了卢氏县中一半的守城兵力,赶往黾池去增援。
而至于新走马上任的弘农太守何召,却是对王寅和陈言联名的书信置若罔闻,在冷哼一声以后就把信使赶出了太守府。
“还是我赵兄明事理,懂得爱惜百姓啊。哪里像那个何召,一介通过卖官鬻爵,花出大把臭铜才得以忝列弘农太守的贱民!如今白波入寇,竟也分不清是非轻重。要是弘农失守,丧师辱地,我看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这一郡的百姓,面对大汉一年给他的两千石俸禄。”
听到弘农信使传回来的消息,王寅不由地勃然大怒,吹胡子瞪眼地猛敲着县衙大堂上的案桌,高拉着自己腰间的官带,隔空对着何召一顿臭骂。
一旁的陈言虽然也对弘农太守没有派兵支援感到疑惑,但也没像王寅那样彻底丧失理智。
看着暴怒的王寅,也只好一阵地安抚。
而陈言身后的周谯神色却没有任何疑惑和惊讶,反倒是开始询问起前往卢氏的信使:“你去卢氏县见着赵炳。在看完书信以后,他可有什么反应?比如说,神色、语气之类可有什么变化?”
信使回道:“赵明堂在看完信以后,神色略微显得有些慌张和不知所措,语气也变得比较急促,甚至还结巴了两回。”
闻言,周谯淡淡地点了点头。
等到陈言把王寅的情绪安抚下来以后,周谯投给陈言一个会意的眼神,表示卢氏县的赵炳是可信的。
而陈言也自然心领神会,转头看向身边脸红脖子粗的王寅,说道:“明堂,信使来去花了几天的时间,卢氏县赵明堂调集兵力赶来黾池又要几天的时间。我只怕等一切都到位齐全以后才展开行动会有些晚了,贼人可不会就那样乖乖地等着我们。”
王寅也是个老精明人了,明白陈言要说些什么,赶忙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将军,我知道你要说些什么。但是冒然地寻敌出击,其中所存在的风险,实在是我等现在的实力所办不到的事情。所以,咱们还是从长计议,静待时机吧。”
说着,王寅的脸色转眼一变,冲着陈言笑了一笑,然后摆了摆自己官服的衣袖走开了。
之前陈言空口无凭地说李乐将要入寇,王寅愿意信,也愿意修书让毗邻的卢氏县和郡所弘农派兵过来只是以备完全而已。
毕竟,在这段时间里面,也多次有白波入境的消息从司隶各地传来。
但是,要是想让自己拿出自家的本钱来找贼人打,就万万不是王寅可以接受的事情了。
不过,王寅的这一举动却也是陈言和周谯能够预料到的事情,对此,二人也是早就有所准备。
望着王寅走远的背影,陈言不禁一笑。
心中暗自忖道:“这还真是个老狐狸了。”
白波军李乐大帐之中
这段时间,李乐心情是极为烦躁的。
就在李乐和陈言白马原一别以后没多久的日子里,白波军其他各路人马也渐渐都到达了自己主攻的位置,开始朝各郡县发动了进攻。
而就在其他军马战得火热的情况下,李乐率领的这只军队作为最快进入司隶地区打秋风的一路先锋,却天天窝在深山老林之中,高挂免战牌避战的做法,着实是引得白波军的各大高层都感到厌烦和不解。
所以就在李乐向陈言约定的十天之中,从郭太,韩暹等人处传来的催战书信每天就像是雪花片一样从四面八方飞到李乐的手里面。而且再加之身边还有胡才这个凶老虎天天唠唠叨叨,李乐身上所背负的避战压力也是越来越大。
李乐做梦都是在打自己的脸,问自己何苦要给陈言十天这么长的准备时间。
此时的李乐随时随刻都在盼着陈言出兵的消息能够早一些传到自己的耳边。
终于,就在约定的第九天傍晚,太阳西斜的时候,李乐终于迎来了他的“福音”,陈言派人送来了约战的书信。
带着使者避开胡才,李乐悄悄在自己的营帐里面拆开了陈言的来信。一目十行地扫视过去,李乐没过多久就明白了陈言这次的个中意思。
不错,陈言确实是要出兵了。
书信的前半段都是些繁文缛节似的废话,但是后半段却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陈言要求李乐和自己在黾池县城外不远处先行汇合,把两支部队佯装成一支,然后大家一起做出白波军南下,想要聚众攻打黾池,然后在围困黾池一天以后再各自分兵取道黾池,卢氏两地,开始进行赌约。
而至于为什么自己要这样做的理由,陈言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那就是:为了让黾池上至两鬓斑白的老人,下至垂髫的幼童都认为自己这些人就是白波军,从而可以给自己未来行事的身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要求怪是怪了点,而且同时也还有些牵强。
但是此刻着急的已经有些火烧眉毛了的李乐也顾不得管那么多了,赶忙满口应承下陈言的要求,约定好汇合和各自攻城的时间以后,就修书一封让使者带了回去。
傍晚进,子夜出。
谈好了相约的事宜,李乐亲自带着陈言的使者避开了军中重重的关卡和暗哨,将其送出了营地。
得到了陈言的消息,李乐这边也终于有时间可以开始对胡才操刀了,是时候铲平起兵前的一切阻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