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一干人慢慢走出了永乐宫,渐渐消失在了陈言的视线外。
呆立在原地,看着不远处虚掩着的宫门,陈言的眼睛微微一转,然后嘴角微微拉出一个微妙的弧度。
“这都什么时候了啊,陈仁安你怎么还在想这些事。”
陈言微微摇了摇头,笑着喃喃自语道。
“主公,想什么事情,快给俺说说!”
陈言话音刚落,只见樊大牛一个步子跳到了自己跟前,一张大脸就凑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疑惑和好奇。
被樊大牛吓了一跳,陈言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假装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慌乱,急忙说道:“咳咳,没什么,没什么。”
樊大牛眉毛一挑,上下打量了陈言一眼,小声地嘀咕道:“主公好奇怪啊。”
陈状狠狠地瞪了一眼樊大牛,然后也不说话,开始转身朝营帐区走去。
这时,周谯也慢慢朝陈言走了过来,跟在了陈言身边,边走边说道:“主公,时间紧迫,明天就要行动了,而且这次行动不同以往,洛阳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观察着现在的局势,只恐怕到时候一路上会有很多阻碍,我们还是快些做好准备才是。”
陈言点了点头,笑道:“公伯说的正是,所以我早在前些日子里就已经安排人和城外的吴江,裴元绍联系上了,如今他们已经按照我的命令,带兵埋伏在了小平津一带。”
“嗯,那自然好。小平津乃是方圆数十里之内出入洛阳的一大水渡,若是能够提前占据了这个地方,倒是也足以让这些阉人逃出生天了,主公果然深谋远虑。”
“等等!主公,你,你说你之前就让两位将军带兵前往了小平津?”
周谯在颔首称是之后,没一会儿就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眉头一蹙,狐疑地看向了陈言,开口问道。
陈言这个时候还全然没有听出周谯语调之中的异样,回道:“是啊公伯,怎么了?”
“主公,虽然早在之前,十常侍就已经处在不利的境地之中,但若不是因为昨日何进身死,袁本初和其他士人兵变宫禁,张让是断然不可能做出潜逃出宫的决定的。所以,你为何在之前就让二位将军领兵前往小平津?”
周谯一言一语之间都是满满的怀疑,就算陈言现在没有看着他,也能够感受到来自他眼睛里传出的咄咄寒光。
一时之间,陈言竟然有些如芒在背,只能一个人埋着头往前走,不知道说什么好。
周谯见陈言半天没有说话,也不再追问,忽地就散开了蹙起的眉头,看着陈言笑道:“难不成,主公在士族的身边还安排了细作,提前就知道了他们要兵谏逼宫的事情?”
陈言知道周谯这是在给自己打圆场,赶紧接话道:“倒也谈不上细作,只不过这些事情曹孟德早有和我说起过,我起了个心眼,这才安排吴江和裴元绍领兵前往小平津。”
周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若是这样,主公能够凭这些事情,就预料到后面的事情发展,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此地深谋远虑,倒真的是叫属下佩服。”
陈言讪讪一笑,不再说话,后背上已经渐渐冒起了冷汗。
几个人前前后后,一路无话地走回大帐,因为刚刚和周谯的对话,陈言完全没有了因为成功套路张让而带来的兴奋感,等到众人都落座之后,便兴致寥寥地和周谯,樊大牛,潘璋三人商量起了明天的安排。
本来按照周谯的意思,是打算由自己和陈言,潘璋三人,率领一千七百名西园军士卒护送张让出宫的,但是当周谯才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一边的樊大牛就起身嚷嚷了起来。
只见樊大牛吹胡子瞪眼地瞥了周谯一眼,然后看向了上首的陈言,拱了拱手说道:“什么都是你和文珪随主公去,主公,我觉得这厮故意藐视我!”
说着,樊大牛手一摆,指向了周谯。
陈言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周谯,眉头微蹙,朝樊大牛呵斥道:“为将者,应该依军令行事,莫敢有半分怨言,你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
樊大牛努了努嘴,满是不高兴地又喊开道:“主公!上次武库之行就没有带上俺,这么些日子,不仅是俺这握刀的手生了,就连腰背也疼得很,这次还不让俺一起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你且莫要聒噪,上次你违抗军令,擅自出营和淳于琼搦战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现在倒好意思找我说道起来了。”
呵斥住樊大牛,陈言转头看向了周谯,说道:“公伯,如若不然,此次便让大牛一同前去怎样?”
周谯欠了欠身,回道:“樊将军想去便去就是了,只是虽然何进身死,何氏一族在朝堂中央之上的权威已经岌岌可危,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永乐宫中还是得留人带兵驻守为好,以备万全。”
陈言点了点头,正想开口说话的时候,只见周谯又接着说道:“如此的话,就让我率剩下的三百士卒留守永乐宫吧。”
“好!军师说得好!”
陈言还没说话,樊大牛就哈哈笑着拍起了手。
见状,陈言也只好应允下来。
事情安排妥当以后已然是日上三竿,经过了一早上的折腾,众人的肚子也都饿得咕咕直叫了,几个人纷纷朝陈言告退一声之后,离开了大帐。
等所有人都走了出去以后,陈言一个人坐在上首的位置,颇感到有些无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微微叹了一口气,心里面开始回想起了周谯和自己对话里的一字一句。
陈言越想越懊恼,周谯是个心思极其敏捷的人,现在回想起来,恐怕自己无力的辩解只会让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
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陈言苦笑一声以后喃喃道:“看来真的是最近的事情都太过顺心如意了,言多必失,自己一不注意,居然落这个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