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言走出左府,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也就照耀在了他的身上。可是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清晨阳光的和煦,就有一只手横抓过来,拍了拍陈言的肩头。
“公子,有人想要请你一叙。”
陈言回过头来,只见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微垂着头看着自己。
“壮士,我这还有事……”
“兹事体大,还望公子不要推辞。”还没等陈言说完话,那人就双手环腰抱起了陈言的身体,横转了一个方向。
陈言无奈,心里只想着自己在着洛阳城里面果然只是鱼肉啊,而人人皆为刀俎,谁都可以上来给自己一刀。
跟着壮汉一路走去,穿过一片热闹的早市,两人到了一处深藏在集市之中的古朴而肃静的茶楼。
两人走到茶楼跟前,早有人等候。只见壮汉稍和那人交流以后,就把陈言如同货物一样甩给了他,然后自顾自地环手站在了茶楼前面,如同一个坚毅的战士一般。
走进茶楼,跟着上到了二层,宽敞的大堂里面只有一个人端坐其中。不消分说,隔着老远陈言就看出了那人便是曹操。
曹操手执茶壶,正在给面前桌子上面的两盏茶杯里面酌茶。瞧见陈言,也是连忙把手里面的东西放下,然后把手略微往华裳上一擦,走上前来握住了陈言的手,笑道:“不料公子是左黄门面前的红人,之前在街市之上若是有何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公子勿怪。”
“哪里哪里,那日街市之上未能够识得使君乃是典军校尉曹孟德,才是草民眼拙。”
说完,陈言和曹操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尽都仰头大笑起来。
携手走回桌前坐下,曹操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插入主题地说道:“公子为左黄门的门客,只要黄门在诸位常侍的面前给美言几句,平步青云不在话下。日后若是飞黄腾达,必然也是同殿为臣,所以今日一请公子,即是为了提早结交一番。”
说着,曹操微微一笑,把已然斟满了茶水的一杯盏碟推到了陈言的面前。
陈言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内心不禁感到有些悸动。
曹操虽为大宦官曹腾的义孙,但是在阉士之争里面显然是站队在士族这边的,所以现在曹操这是在试探自己!
陈言不慌不忙,稳稳端起茶盏,轻吹了一口气,抚开了表面残存的些许茶屑,抿上一口,然后笑着缓缓说道:“不瞒使君,亲近阉党实在非我所意。我只是一介草民,从小习武,想要把自己这一颗项上人头奉给大汉。只可惜弱冠之后,逢上黄巾作乱,屡次投效各路诸侯却不能得到重用。所以才出此下策,假意投奔阉党以借路报效朝廷。”
陈言话毕,不禁引得曹操指着他,笑言道:“公子可知我祖父?我也是庇荫祖上荣光,才有如今得以忝列西园八校尉的机会。”
说着,曹操站起身来,绕着陈言走了一圈,然后定在了陈言跟前,微微俯下身子,双眼几乎贴着陈言的脸说道:“但我恨如今的这些阉贼。”
曹操突然张开双臂,猛地仰起头,低声怒吼道:“张让,赵忠之流,堵塞圣听,奸佞顽劣,哪里比得上我祖。他们当权,只会把朝政搞得一塌糊涂,乌烟瘴气!”
接着,曹操语气稍缓,再次看向陈言说道:“你说是吧?”
陈言此时的表情也已经凝住,看着曹操,他明白:时候到了,曹操这是在逼自己在不久之后的洛阳风云里面选边站队。
不过,身为穿越者的陈言,显然对这个问题用不着思考,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坚定地说道:“是!陛下被阉党蒙蔽已久,天下百姓的疾苦不能达于圣听,神州四海诸多天灾人祸不能得到解决,造成大汉如今千疮百孔的局面,这帮阉狗脱不了干系!”
曹操刚刚说完了话,早已又换上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脸,再次为陈言斟满了茶水:“那最近洛阳城里面的暗流,公子可有知会?”
陈言摇了摇头:“却是不知。”
曹操手里顿了一顿,而后微微抬头看向陈言,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笑容:“陛下龙体抱恙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如今储君未立,各方面都在动着自己的心思呢。阉贼和以大将军为首的士族在支持皇子:的立场上有分歧,所以……”
茶水倒满,曹操缓缓放下茶壶,却也不把剩下的话说完。
对于曹操的举动,陈言明白,先是微微点了点头以后,接话道:“内侍与外戚相争,洛阳确实是要有着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了。”
“哈哈哈,那公子打算在这场争斗里面,又打算站在哪一边呢?”
还没等陈言表态,曹操又接着说道:“如今,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虽然在朝堂政治上有着一手还能够和大将军党一较高下的力量。但是军事上呢,却是远远不如,拢共看起来也不过是部分禁军和西园八军里面的上军而已。”
说着,曹操再次以值得玩味的眼神看向陈言,缓缓说道:“所以,左丰和公子所谈,我大概能够猜到则个。”
陈言不语,端坐桌前。
良久,见陈言一言不发,曹操也是缓缓从桌前站了起来,微微伸展了下腰身,而后说道:“看得出来,公子一身正气,想怕即使阉党再给多少好处也不过是虚与委蛇的吧?在不久之后,如果洛阳城里面万一起了硝烟,还希望公子不要像陛下一样,被蒙了双眼。”
说着,曹操扬了扬衣袖,朝着陈言微微施礼过后说道:“今日之会,却真的是为了和公子交友,至于刚才所说,公子自行考虑便是,告辞。”
说完,迈开步子,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