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见过两位。”
陆姬途经陈言和小太监的身旁,再次微微躬身作了一礼,同时向陈言瞥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随后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走出了阁楼。
她,她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陆姬已经走远,陈言的目光还停留在木门上,脑海之中还在觉味着陆姬刚刚眼神的深意。
殊不知,阁楼里面的这些人此刻都已经留意到他了。
坐在左侧上首位置上的老人,面白无须却自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上下打量了一番陈言以后,操着他那尖细刺耳的嗓音说道:“兀那小子,看这边。咱家问你,你可是叫做陈言?”
老人说话的同时,站在陈言身边的小太监悄悄用浮尘捅了陈言一下,小声地提醒道:“这位就是张常侍了,陈将军还不赶快回话。”
原来,说话这人就是十常侍之首的张让,陈言忽地缓过神来,赶忙转过头来看向张让,拱手回道:“小子正是陈言,见过张公。”
“嗯,果然是一表人才啊,左黄门当真没有看错人。”说着,张让回转目光,和坐在四处的各个常侍们相视一眼。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陈言的身上。
被一群太监这样盯着看,陈言的内心不禁有些发毛,赶紧说道:“张公过誉了,小子深受诸位常侍之恩,久在弘农,心中每每都有要报答常侍大人们的心思。如今得以相见,能够尽到自己的绵薄之力帮助诸位常侍,小子喜不自胜。”
陈言说完,更是引得在场包括张让在内的所有人频频点头。
这个时候,坐在张让对面,位居右侧上首的另一个白面老者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小子倒还是个讲忠义的人嘛,不知现居何职啊?”
陈言看向此人,只见此人一身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裳,头上裹着一条有些泛黄褪色的头巾,笑起来活像一个乡间老农。
“回常侍的话,小子现正在蹇公帐下听差,忝为西园上军一裨将。”
那老者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职位还是低微了些。这样吧,咱家后面和陛下那边说一声,擢你为上军中郎将。这样一来,你做起事情来也得心应手一些。”
对于老者的话,陈言并不感到惊讶,蹇硕虽然是皇宫内侍当中的黄门,按理来说归于十常侍统辖,但是因为他上军校尉的身份,在还没要爆发武力上的冲突之前,很多事情是不能让蹇硕去做的。
所以这个时候,就需要提高陈言的地位,由陈言作为枪杆子出面做一些事情。
说着,那老者回转头来看向张让,问道:“张常侍意下如何?”
张让微微笑了一笑,摆手说道:“这样一来自然再好不过,按赵常侍所言行事便是。”
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这人正是被汉灵帝称之为母的赵忠,在十常侍当中地位仅次于张让。
赵忠见张让点头,又看向陈言说道:“想怕左黄门的信里面,已经把事情都给你说清楚了吧?”
陈言点了点头,回道:“左公来信之中,已经把洛阳城内的局势说清楚了。”
见陈言回话,赵忠颔首以后也不再啰嗦,直接说道:“陛下身体不佳,若是不出意外,归天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何进那屠夫想要忤逆陛下旨意,一心想把他那废物侄子捧上皇位,皇子协自然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着,面目和善的赵忠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凶光,低声道:“百年以来,士宦不两立。所以,我们若是还想在这潭浑水里面立足,唯一的办法就是守护住皇子协,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扶他上位。”
赵忠说完,陈言不禁感到有些疑惑。赵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到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啊。
“所以,我的任务就是保证皇子协的安全?”陈言小声地试探问道。
原本不发一语,安心坐在案桌前的张让看见陈言一幅满脸问号的样子,不禁站起身来笑道:“小子你也不用多想,皇子协平日里都住在皇宫之中。有我们的人看着,谅何进也不敢有什么想法。”
张让刚说完,赵忠便接话道:“正是,你只需要带好自己的兵马,在西园驻扎下。观察好西园之中袁绍,曹操这些何进的爪牙就好,若他们有什么异动,即刻告诉我们。必要的时候,帮我们拖住他们。”
说着,赵忠的手微微比划了一下,做出一个抹杀的动作。
“这点事情,想怕小子你还是能够办好的吧?”
说着,赵忠端起了自己案桌上面的一杯茶,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陈言,一边小小地酌上了一口
同样,张让也端起茶来,轻轻拂去表面的茶叶,嘬了一口说道:“左黄门可是相当看重小子你的,可别让他在我们这里丢了面子。事情若是做得好,日后封赏,加官进爵,封妻荫子不在话下。”
“小子深受诸位大人们的恩典,敢不效死,此番定当竭力办好此事!”陈言没有片刻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不得不说,十常侍给自己的这个任务自由度很高,有着很大的可操作空间,非常符合自己原本就设定下来的见机行事的方针。这种美差,完全没有理由不接受。
“甚好,那小子就赶紧回去准备着吧。”见陈言答应下来,张让摆了摆手,示意陈言可以走了。
陈言领会,施上一礼以后就要缓缓退出阁楼。
但是还没等走上几步,就又听见张让那尖细刺耳的声音响起:“对了,李内侍这段时间会以监军的身份常驻在你军中。为了避嫌和保证你的安全,我们若是有什么要告知与你的事情,会通过他来向你传达。”
陈言听到这话,身子微微一怔,回过头来说道:“张公考虑果然周到,多谢张公。”
张让也不说话,点头之后再次摆了摆手。
陈言慢慢退出了阁楼,等到走出醉仙居的时候,心里面早就把张让一干人骂上了千百遍。
避嫌?还美名其曰是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这种掩耳盗铃的做派,真当士族是傻子啊。
说到底,十常侍还是没有完全相信自己,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一枚棋子来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