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不问还好,这一问了以后场面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陈言没有属于自己的字啊!
虽然早就过了及冠的年纪,但是作为家境贫寒,祖祖辈辈都是根正苗红的田间人的后代,哪里会有人赐字给自己呢。
现在潘璋问起来,陈言和周谯两人不禁相视一眼,然后都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两人都半天不说话,潘璋也是有些狐疑,目光又在陈言身上审视起来。
然后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潘璋的嘴角微微扯出一个弧度,对陈言讥笑道:“怎么不说话,莫不是个哑巴?”
这话一出口,立刻把周谯心里面的那团火给点燃了。
“潘文珪,放肆!你一介草民,如此侮辱堂堂的大汉命官,可是要掉脑袋的!”
周谯一把拉住潘璋,双眼紧紧地盯着他。
面对潘璋的挑衅,陈言倒是不以为意,走上前去把周谯拉到一旁,然后对着潘璋笑道:“我名叫陈言,没有表字。文珪若是不弃,直接以年纪大小来相称兄弟即可。”
潘璋冷哼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照样是没个正形地说道:“兄弟相称?我潘璋活过这二十多年来,能让我看得起,以兄弟相称的也就只有公伯一人而已!”
刚刚原本还怒火中烧的周谯听到这话以后,看向潘璋的眼眸之中怒意也不禁少了几分,心底里微微有一股暖流流过。
陈言看着两人,莫名有些羡慕两人的友情,笑道:“文珪与公伯的情谊之深重,公伯早就和我说过了。若不是公伯一直在我面前称赞文珪身怀大才的同时还有一番傲气,让我对文珪你好奇不已,我也不会不远千里前来拜会的啊。”
听完这话,潘璋同样也是一怔,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周谯。
这个年少时的好友,因为躲避追捕而外出远遁数年,现如今自己已经寻得明主相栖身,还不忘带上自己这个老兄弟。
潘璋虽然感动,但是此刻他的内心却还没有完全认同周谯在寻主这方面的选择。
之前修书一封让陈言亲自过来拜会相邀,只不过是一身傲骨的潘璋对于陈言的求才之心的考核罢了。
同样,那也只是整个过程的第一步而已。
潘璋自认为虽有傲骨,但并没有傲气。
之所以和陈言两人相见之后说起话来那么恶毒,就是为了从言语上刺激对方,从而试探陈言的应对,检验一下陈言有没有作为主公的风骨和气度。
很显然,陈言已经顺利地通过了潘璋的前两关测试。
潘璋从身旁的杂草垛上扯出几片草叶,把手上的污泥稍微清理了下。
然后脸色一正,对着陈言拱手施礼道:“陈兄能够不远千里前来相见,我潘璋荣幸之至。刚刚说话多有冒犯,也请陈兄海涵。不得不说,单从求贤的态度和为人的风度上来讲,陈兄确实是一个值得跟随的明主,只不过......”
陈言一喜,收服有望啊!
因为潘璋自身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所以他选择主公的方式和侧重点也就和那些士族子弟不同。
在潘璋眼里,选择主公这件事上,诚意远远要比实力更重要。
自古君择臣,臣亦择君。历史上的潘璋投效东吴的时候,孙权不过十五岁,职位不过一县之长,和如今的陈言相比,多的不过是父辈的名声罢了。
而潘璋在这个时候就前往投效,看重的正是孙权求贤若渴的姿态。
自知已经成功了一半,陈言喜不自胜之下,赶紧追问道:“只不过什么?文珪自说便是。”
潘璋眉头紧蹙,说道:“陈兄也知道,我潘璋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向来以力为尊,如果想让我效忠,主公的武力则是不能太差。”
说着,潘璋稍作停顿,然后露出一个苦笑:“可是我观陈兄四肢虽不算单薄,但也并不十分壮硕。若是与我比武,恐怕不过二十合就要落败。”
陈言一笑,走上前去在潘璋胸口上轻捶了一拳,说道:“文珪莫不是太小看我了吧!这样说来,只要我能在你手下走上二十合,文珪就能……”
陈言话还没说完,潘璋猛地一摆手,抢白道:“若是陈兄能和我战上二十合不败,我认主投效又有何妨!”
虽然没有战胜潘璋的可能,但陈言还是有信心能在潘璋手下走上二十个回合的。
赶早不赶晚,大喜过望之下,陈言拉起潘璋的手,就要和潘璋比试。
潘璋见陈言如此心急,同样把手里面的镐锄一扔,带着陈言和周谯一行人就往家里面奔去。
三步并作两步,一行人甩开步子往前,没多久就到了潘璋家里。
潘璋虽然穷困得家徒四壁,但是一进到家门里面来,还是就有一块平坦宽阔的空地的。而这片空地,正是潘璋日常练武的地方。
陈言匆匆扫了一眼,院落里面立着一个摆放着各式兵器的兵器架子,几块举重石和一个装满水的大缸。
“陈兄,来吧!”
潘璋倒也直接,径直往兵器架上取下一柄环首刀,拉开双腿扎好步子,就招呼起了陈言。
陈言同样取下一柄长剑,对着潘璋拱手说道:“还请文珪指教!”
说完,众人缓缓退到了院落的边角上,给陈言和潘璋腾出了空间。
而两人此时也蓄力完成,脚上都微微往后蹉了半步,然后猛地一发力,往前一冲。
“嘣!”
两柄利刃碰撞在一起,剑刃和刀首微微发颤,在一片冷寂之中发出刺耳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