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在侧,仙乐绕梁。
像这样一般欢快的时光向来都是短暂的,不知不觉间夜已经渐渐深了,就连外面本来热闹非凡的夜市也逐渐变得宁静下来。
在弹奏完最后一支曲子过后,陆姬缓缓站起身来,把怀里的琵琶轻放到一旁,然后对着众人施礼说道:“诸位,时辰已经不早,妾身也该休息了,还请诸位早些回去吧。”
说完,也不管众人的反应,便施施然地走出了房门,徒留下一众听客呆立原地。
直到过了好久,众人才慢慢缓过神来,一边眯着眼睛地回忆刚刚陆姬的妙音,一边狠拍大腿吁叹时光荏苒。
而左丰却是缓缓起身,美美地舒展了下腰身,说道:“咱家忙里偷闲来一趟醉仙居,能一听陆姬的仙乐,实在是不枉此行啊,哈哈哈。”
说着,招呼起了环立在身边的小厮,迈开步子就要往屋外走去。
而张远和张玉两人见状,连忙挡住了左丰的去路。
张玉满脸堆笑地说道:“左公,您可还记得我?”
左丰闻言,上下打量了一番张玉,摸了摸自己干净无须的下巴,短嘶一声:“嗯……你可是鸿福酒楼的掌事?”
张玉猛地点头:“正是正是,亏得左公还记得我,我之荣幸啊。”
说着,张玉连忙拉过了身旁的张远,介绍道:“这是我堂弟张远,字伯昌,在弘农郡黾池县任县尉,此次乃是为了官捐之事来京的。”
“哦?”
左丰本不想再说话,直接迈步离开的。结果一听说眼前这个胖子是为了官捐的事情而来,不由地放慢了脚步,开始一脸玩味地看着张远。
“你是黾池的县尉?”
张远连忙拱手:“下官正是。”
“来参加官捐的?”
“正是。”
“这次来,想捐个何等官职啊?”
张远不急着回答,倒是先笑了笑,走到左丰身边,往左丰的袖子里塞进了两块金砖,然后说道:“左公,下官天资愚钝,故也担不得什么大任,只想在弘农一隅之地内谋个太守,混混日子罢了。”
左丰先是颠了颠衣袖,然后才笑道:“你倒是会赶巧,原本的弘农太守前几天辞官归乡去了,所以这官捐单上少有的太守里面,恰有弘农一地。”
虽然张远脸上还在挂着笑,但心里早暗骂一声废话,自己若是不知道弘农太守职位空出来了,又怎么会来洛阳。
“那下官这事,还多劳左公费心了。”
说着,张远又往左丰另一个衣袖里递进去两块金砖。
左丰见状不由大喜,轻轻握住两袖,尖声尖气地说道:“太守之职,秩两千石,不是个小官呢。咱家一个人说了不算数,还得回去和常侍大人们说叨说叨才是。”
“自然自然,辛苦左公了。”
张远点头如捣蒜一般地应承着。
而左丰满意地瞥了一眼张远以后,却是带着一并小厮迈步走出了房门,直朝醉仙居外走去。
等左丰走远,张远才喜不自胜地抚掌大笑:“看来有望啊!”
接着,众人也是上前向张远道喜。一番客套之后才慢慢走出醉仙居,朝鸿福酒楼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
一大早陈言就敲开了隔壁樊大牛的房门,把樊大牛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给拎了出来。
“渠帅,这是干嘛啊,昨天你跟着那帮人去逍遥不带我就算了,怎么大清早还不让人好好睡个觉啊。”
樊大牛走在路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小声地向陈言抱怨。
此时的他们正走在前往合谷商号在洛阳分号的路上,陈言瞥了一眼樊大牛,说道:“昨晚见着左丰了,我们现在去李家商号那里取钱,然后去找左丰。”
“左丰?”
听到这个名字,樊大牛不禁惊呼一声,直引得街上的众人都回过头来看着他们两个。
见状,陈言只好冲着周围讪讪一笑,然后拉起樊大牛一阵狂奔,直到跑出百米远以后才停下来。
“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听不见啊?”
樊大牛挠了挠头,嘿嘿一笑:“渠帅,这左丰可是个名人啊,当年广宗之战,就是他向皇帝诬陷卢植老贼的。”
陈言挤出一个白眼:“这我能不知道?别说了,赶紧走,这次来洛阳,究竟能不能干成事情,咱们可全都指望着左丰呢。”
说完,陈言也不给樊大牛提问的机会,便拉着樊大牛继续往前奔去。
一路跑过去,没过多久的功夫,两人就按照之前李珲所给的路线找到了店铺。
来到店前,陈言和樊大牛两人才刚刚迈进一只脚,就见一个身着褐布衣,眉清目秀的汉子从里闪出身,朝他们走了过来,摆出一个笑脸问道:“二位可是从黾池来的?”
陈言微微颔首:“正是。”
汉子见状,扫视了陈言一圈,然后让陈言稍等片刻,转身小跑着钻进里屋,不一会儿就端着一个匣子重新走了出来。
把匣子递到陈言的手里,汉子嘴角微扯,又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说道:“按家主的吩咐,这匣子第一层放的是一张二十五万贯钱的凭证,持凭证到洛阳东市的钱庄就可以换取钱银。至于这第二层嘛……”
陈言狐疑,问道:“第二层是什么?”
那汉子突然笑起来,仔细盯着陈言看了看,然后回道:“家主让我问先生一句,此来洛阳可是要找宦官帮忙?”
话音刚落,陈言不禁皱紧了眉头,心里暗道一声奇怪,然后慢慢说道:“的确如此。”
“噗嗤。”
那汉子不禁笑出声来,然后手指陈言,前仰后俯地说道:“好好好,那依家主的意思,要是到时候阉贼对这钱银不感兴趣,不愿意帮先生,先生只管把匣子给他便是,保准让他们回心转意。”
说完,汉子再也不愿说话,一路笑着,兀自走回了后屋里面。
陈言一时之间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好悻悻地捧着匣子走出了店铺。
然后又带着樊大牛,一路打听着朝左丰在洛阳城内的住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