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女人躲在后院,没有出外。
房遗爱走出门,看见外面围了很多人。
长安城里,没有几个人不认识他。
出门的是他,围在外面的那群人比见了麻风患者还吃惊,纷纷往后退着。
“怎么不嚷嚷了?”房遗爱叉着腰:“刚才谁嚷嚷的最凶?”
指着最前面的一个男人,他问道:“是不是你?”
那男人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我!”
“是不是你?”他又指向一个妇人。
妇人也赶紧否认。
“你们都没嚷嚷,来这里就没什么事了。”房遗爱说道:“既然没事,那就散了吧。”
他转身要进屋,刚被指着的那个男人喊道:“房公子,这家店进不得。”
“怎么进不得?”房遗爱转回来,问那个男人:“是不是因为他们家有麻风病人?”
“是……”那人回道:“我们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的。”
“既然话说明白了,我也告诉你们。”房遗爱说道:“来他们家,就是知道有麻风病人。”
他这么说话,在场的人们虽然没敢应声,心里却都在念叨着:疯了,长安四害之一的房遗爱真的疯了!明知有麻风病人还跑来,不是作死又是什么?
“我要在这里开一家医馆。”房遗爱说道:“最先医治的,就是这位麻风病人。”
“房公子,这件事可不敢胡闹。”那个男人劝道:“还是尽快离开,我们也要把这家人赶走……”
“怎么?”房遗爱一瞪眼:“信不过我?”
“不是,不是!”众人连连摆手,又往后退了两步。
长安四害谁不知道。
惹恼了他,可要比麻风病还麻烦!
“信得过我,两个月以后再看。”房遗爱说道:“店主夫妇要是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们面前,医馆开业,都得过来捧场。”
“好说,好说。”众人不住口的答应着。
虽然嘴上答应,可他们心里却还忐忑着。
坊间有个麻风病,要是不赶走,终究会有麻烦。
“话也说到这个份上,你们还不走?”房遗爱瞪了那些人一眼。
百余人立刻如鸟兽散了。
最先被房遗爱指着的那个男人,显然是领头的。
离开那家店铺,有人问他:“有恶少守门,以后可怎么办?”
“房遗爱是梁国公的公子。”那个男人说道:“谁能招惹的起?坊市之中,又有谁敢管他?”
“那怎么办?”又有人问:“总不能任由他在这里胡来?”
“去梁国公府告状。”有人提议:“梁国公是当朝首辅,他必定会为我们出头。”
领头的男人冷笑:“梁国公府是我们这种市井小民去的?”
提议的那人顿时蔫了。
梁国公位高权重,他的府宅,当然不是市井小民可以去的。
“难不成只能由着他胡来?”有个女人惊慌失措的说道:“万一我们都被传染了麻风,可是要出人命的!”
“没办法了,只有去官府告状。”那个男人说道:“自古以来民不告官,可是犯了众怒,官府也不能护着他。”
“对!就这么办!”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众人的拥护。
房遗爱并不知道,一场官司已经惹到了头上。
回到后院,他对还在打着吊水的胖女人说了句:“人都被我打发了。”
胖女人起初还在担心他会遭到众人围攻。
商铺里外间相隔不远,房遗爱说了什么,她听的清清楚楚。
那些人怎么回答的,她也听见。
“那些人好像很怕公子?”妇人疑惑的问了句。
“你不认得我?”房遗爱问她。
妇人摇头。
“你平日不怎么出门?”房遗爱又问。
妇人点头:“以往我就在后宅做做家事,外面的事情都是夫君打理。”
房遗爱明白了。
难怪妇人不认识他。
几乎不怎么出门,当然不太可能见到他。
“公子是……”妇人处于好奇,问起他的身份。
“我一直在长安行医。”房遗爱腆着脸回了句:“那些人尊重我,脸面当然会给。”
他才不会直接报出名号。
即使胖女人没见过他,长安四害的名声那么响亮,也一定听说过。
早已恶名满城,报出名号,胖女人还能信他治病,才是咄咄怪事。
房遗爱给的回复,虽然疏漏百出,胖女人倒是深信不疑。
毕竟他拿出的药物和以往的医者用药不同。
吊水打完后,房遗爱又取出一瓶药膏,吩咐胖女人涂抹后给她的男人也抹上。
抹了药膏,胖女人感到凉丝丝的很是好受。
她问房遗爱:“公子是从哪里得到这些药膏?”
房遗爱当然不会说是从医院里拿出来。
他对胖女人说道:“你们用的药,都是我用独门秘方配制出来。你家夫君病情严重,能不能救活还两说。你是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离开店铺之前,房遗爱让胖女人给他找了个房间。
打开医院空间,他在里面狠狠冲洗了一次。
不仅冲洗,他还用了些预防感染天花的药物。
他倒不担心把天花传染给其他人。
有着现代化的医院空间,即使整个长安城都感染了天花,他也能治得好。
所以冲洗、消毒,为的只是不要传染了晋阳。
晋阳公主病情正在好转,身子骨弱,要是再染上天花,才是大麻烦。
下午给晋阳诊了病,房遗爱还要趁着暮鼓之前离开太极宫。
长安宵禁,六百声暮鼓终了,街道上可就不许任何人走动。
别说他只是梁国公的公子、右卫将军、将来的驸马,就算梁国公房玄龄没有公务的时候在街道上走动,被巡夜的人逮住,也少不了挨顿板子。
房遗爱可不想触那个霉头。
刚走出晋阳的住处,王德迎面过来。
“驸马。”王德欠身见礼:“陛下有请。”
“陛下这会召我?”房遗爱一愣:“公公能不能透个口风,好事还是坏事?”
王德一脸为难:“恐怕……不是好事。”
听说不是好事,房遗爱顿时觉着浑身都不得劲,他又问了一句:“公公能不能告诉我,我又干了什么让陛下不快活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