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长乐公主注射了药水,房遗爱坐在一旁看顾着。
病情日渐好转,长乐的心情也比前些日子好了许多。
没什么困意,她躺在榻上,与房遗爱说些闲话。
“你与高阳的婚事什么时候操办?”长乐问房遗爱。
房遗爱回道:“不瞒长公主,我其实并不想娶高阳公主。”
“为什么?”长乐愣了愣:“你胆敢违背父皇旨意?”
“陛下的旨意,当然不敢违背。”房遗爱说道:“可是高阳公主,我也确实不愿意娶。”
“你有什么打算?”长乐问了一句。
“我想请陛下收回旨意。”房遗爱回道:“可是陛下不肯。”
“等我康愈,去向父皇说。”长乐说道:“虽然不一定有用,至少也得还你救命的人情。”
“公主可别这么说。”房遗爱回道:“为公主治病,是臣下的福分。”
“和我还说这些没用的。”长乐说道:“你为我做的,我都记下了。”
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长公主,晋王殿下来了。”
房遗爱站起,长乐却还躺在那里。
房门打开,李治走了进来。
见到房遗爱,他问了句:“你也在这?”
“臣下正为长公主治病。”房遗爱回了一句。
“皇姐。”李治不再理他,来到长公主身旁坐下:“感觉怎样?”
“右卫将军妙手回春,好了许多。”长乐回道。
她问李治:“你没事了?近两天老是往我这里跑?”
“事情不少,哪有皇姐要紧?”李治说道:“我每天都在盼着皇姐康愈。”
“那你可得多谢右卫将军。”长乐说道:“要不是他,你我姐弟只怕已是阴阳相隔。”
李治看向房遗爱:“你昨晚去了哪里?”
“平康坊。”房遗爱回道。
贞观盛世,无论官员还是富绅,都会去平康坊消遣。
他去那里,李治和长乐公主都没觉得有什么奇怪。
“暮鼓过半离开皇宫,知道去平康坊,你倒是机智的很。”李治问道:“见了什么人?”
房遗爱听出他已经知道昨晚的事情,看了看长乐,也不隐瞒:“恰好遇见长孙兄,他带我见了三位友人。”
“哪三人?”李治问他。
房遗爱把头天晚上见的三人说了。
“李御史一早就和我说了。”李治点头:“他说你作的一首好诗,我是不信。当着皇姐的面,能不能再作一首?”
“请晋王出题。”房遗爱丝毫不推脱,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确实不用慌。
背了那么多诗词,无论晋王出什么题,总能找到一两首应景的。
李治四处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长乐公主的脸上:“你就以皇姐为题,作诗一首。”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扶槛露华浓。”李治才出题,房遗爱就吟诵出口:“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李治和长乐听了,都露出一脸错愕。
“这是你即兴作的?”李治问道。
房遗爱心里说了句:罪过,罪过。李白还没出生,就把他的诗剽窃了。实在是对不住那位诗仙。
心里这么想,房遗爱嘴上怎么可能承认。
他对李治说道:“正是臣下即兴所作。”
“右卫将军还有这样的本事?”长乐公主诧异问道。
“闲来无事,看看前人的诗词,日子久了,也能胡诌两句。”房遗爱谦恭的回道。
把李白的诗说成胡诌,要是诗仙知道这件事,不知会不会当场把他掐死。
“皇姐还需要多久?”李治虽然也很惊诧,却什么都没说,反倒把话题岔开。
长乐公主看了看药水,没有吭声。
房遗爱回道:“最多还有两炷香,就结束了。”
“我先回去。”李治起身,对长乐说道:“皇姐好生养病,还会再来看你。”
“要是忙的很,就不用来了。”长乐说道:“有右卫将军照应,我不妨事。”
临出门的时候李治对房遗爱说了句:“皇姐交给你照应,晚些时候给我诊治的时候,再和你说话。”
房遗爱答应了,恭送李治出门。
等他回屋,长乐提醒:“你可以找晋王,他在父皇面前说话,或许有用。”
“晋王也答应过。”房遗爱回道:“应该没找到机会。”
“为什么不愿娶高阳?”长乐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又不能说,历史上正是娶了高阳被戴顶绿帽。
何况他已经把辩机给废了……
“不敢欺瞒长公主。”房遗爱回道:“我为晋阳公主诊病,日久生情难以自拔……”
“难怪近来与以往不同。”长乐好像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晋阳好福气。能有个男儿为她舍弃过往,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
房遗爱心里想着:什么舍弃过往?我本来就和过去那位不是一回事。
长乐公主的吊水打完,房遗爱拔了针头退出去。
长孙冲早就等在门外:“遗爱兄弟,怎样?”
“恢复的很好,每天用药,应该可以提前康愈。”房遗爱回了一句。
“多亏遗爱兄弟。”长孙冲问道:“要不要我陪着去安兴坊?”
“不用了,我自己去。”房遗爱谢道:“长孙兄费心了。”
长孙冲把他送到赵国公府门外。
房遗爱问了一句:“赵国公不在家?”
“父亲一早就去上朝了。”长孙冲回道:“这会还没回来。”
“这会还没回?”房遗爱抬头看了看天:“不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吧……”
“谁知道。”长孙冲毫不在意的说道:“朝堂的事情,我俩也过问不了那么多。”
“长孙兄说的没错。”房遗爱回道:“天大的事,确实与我这个小小的右卫将军也没多少关系。”
向长孙冲辞别,房遗爱往安兴坊方向去了。
来到安兴坊,那家店铺门外已经聚满了人。
店铺大门开着,围在门外的人群却不敢进去。
人们都以为店主得的是麻风,谁也不敢轻易闯进去,更不敢把人强行拖出来,生怕被感染了。
“都在这干嘛呢?”房遗爱朝人群走了过去。
见他来了,人群纷纷散开。
头天去官府告了状的那些,更是躲在后面不敢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