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一趟高阳寝宫,房遗爱不仅没挨揍,还把公主忽悠的心里直不痛快。
他离开后,高阳问彩霞:“你觉得他刚才有没有骗我?”
彩霞回道:“奴婢与驸马接触不多,也不清楚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整个长安都说他是纨绔,本宫却没觉的。”高阳说道:“今日一见,越发觉得是个有担当的。”
“公主怕是心里有了他。”彩霞回道:“女儿家心里有了人,无论怎么看,都是好的。”
“你这丫头,是不是在外偷吃了?”高阳佯怒,杏眼一睁,瞪向她。
“皇家规矩这么多,奴婢哪敢。”彩霞回道:“公主莫要冤枉了我。”
“既没偷吃,你怎知道女儿家的心思?”高阳问她。
“奴婢虽然卑贱,也是女儿家。”彩霞回道:“自小伺候公主,主子的心思,难道还不懂?”
“父皇赐婚时,听见他的名字都觉着讨厌。”高阳悠悠的说道:“如今见他,却是越看越顺眼。”
彩霞窃窃一笑:“公主要是喜欢,时常把他请来就是。”
“他去晋阳那里,是父皇允准,来我这,可没有由头。”高阳有些失落。
望着窗外发了会呆,她突然对彩霞说道:“去,给本宫弄桶冷水。”
“公主要冷水做什么?”彩霞不解。
“沐浴。”高阳回道:“本宫要是病了,不就能让他天天来照应着?”
高阳还真是敢爱敢恨,彩霞顿时被她吓了一跳:“公主,可使不得。奴婢要是那么办了,被陛下知道,全家老小可都会没了性命。”
彩霞只是个宫女,高阳要是病了,李世民首先会问她的罪。
无端端的,她可不想招惹祸患。
高阳虽然飞扬跋扈,对彩霞却是不错。
从小就伺候她的宫女,感情必定深厚。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办?”高阳问道。
彩霞想了想:“公主这两日不是身子不爽快?”
“那又怎了?”高阳白了她一眼:“难不成你没有?”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彩霞回道:“公主可以拿这件事为由,时常请驸马过来。”
“还以为你能想到什么好主意。”高阳回道:“净会想这种馊点子。”
房遗爱离开高阳寝宫,松了口气。
鞭子蘸盐水,那顿抽要是真挨到身上,小命还不得丢掉半条?
对方是公主,他只是个还没完婚的驸马。
闹到李世民那,皇帝会说谁的理?
挨抽都是白挨的。
经过刚才的接触,房遗爱对高阳的看法也有了些改观。
早先他认为一定是高阳水性杨花,才在后来和辩机那个秃驴搅合到一起。
刚才那一幕,让他看到,高阳性格刚烈,敢爱敢恨。
可能是原先的房遗爱确实不成样子,才把她推到了和尚的怀里。
经过这一出,房遗爱反倒觉得以前对高阳的看法有点武断了。
来到皇宫外院,他正往前走,背后突然窜上来一个人,把他拦腰一抱:“好些日子不见,可想死哥哥了。”
房遗爱一惊,赶忙回头。
抱住他的,是个一身锦缎,有些微微发胖的贵胄公子。
拥有身体原主人的记忆,房遗爱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正是莱国公杜如晦的二公子,杜荷。
杜荷与以前的房遗爱都是长安四害之一。
俩人父亲都是一国宰相,开府封公。
而且在家中也都是排行老二,由同样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要说不同,只是杜荷的官比房遗爱大些,而且还封了襄阳郡公。
俩人关系向来不错,很多混账事,都是相互勾搭着干成。
见是杜荷,房遗爱问道:“杜兄怎么来皇宫了?”
“太子要我陪他说说话。”杜荷回道:“才出来,不就看见了你。”
对历史有些了解,房遗爱知道,再过一年,杜荷会追随太子李承乾谋反。
李世民可是马背上的皇帝。
当年他是玄武门兵变杀了两个亲兄弟,登上皇帝宝座的。
在他面前玩谋反?
不是作死是什么?
房遗爱已经下了决心,一定要跟杜荷划清界限,可不要莫名其妙的牵连到自己。
“杜兄打算去哪?”房遗爱问道。
“正要去平康坊。”杜荷说道:“长孙冲在那里养了个姐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小模样生的也俊俏。”
平康坊,是大唐都城长安的娱乐区。
酒馆楼台、燕红柳绿,多半聚集在那里。
长孙冲,是赵国公长孙无忌的长子。
长孙无忌位居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首,偏偏生了个长子不怎么成气候,整天和房遗爱、杜荷之流混在一起。
身为世子,还能被列为长安四害,可见此人平日里做过的混账事也是不少。
与杜荷要尽快撇清关系,房遗爱却没打算疏远长孙冲。
李世民终其一生,只有一位皇后。
自从长孙皇后故去,他就再没有立后的念头,可见夫妻感情有多深厚。
长孙冲娶的,恰恰是李世民嫡长公主长乐。
长乐与晋阳可是亲姐妹。
要是搭上这层关系,以后还不好处多多?
“长孙兄倒是有趣。”房遗爱对杜荷说道:“在外养个姐儿,也不怕长公主知道。”
“怎么不知道。”杜荷撇撇嘴:“长公主进来身子不太好,哪有闲情管他?”
“长公主怎么了?”房遗爱知道历史上长乐去世的早,还真不清楚,从这会身子就不太好。
“我又不是赵国公家里人,哪知道这些?”杜荷回了一句,随后问房遗爱:“要不要一道去平康坊耍耍?”
只是杜荷邀请,房遗爱肯定会找借口推脱。
长孙冲正在平康坊等着。
为了搭上长乐公主,这一趟他也得去。
“好些日子没去平康坊,正想去走走。”房遗爱一口答应。
“那还等什么!”杜荷一把搭上他的肩膀:“走着!”
俩人出了皇宫,杜荷一只胳膊始终搭在房遗爱肩上。
但凡见到个生的俊俏的女子,他都会撅起嘴,冲着人家吹声口哨。
满大街的人,见到俩人走过来,都像躲瘟神一样赶紧躲开。
房遗爱心里嘀咕:原来吹口哨耍流氓,从大唐就已经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