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遗爱言辞凿凿,说起来好像倒是在为高阳公主考虑。
高阳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一脸茫然的看着房遗爱,过了好一会,才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实情?”
“句句实情,绝无半句虚假。”房遗爱回道:“信与不信,还看公主。”
他说的每句话,都是站在高阳的立场。
反倒让高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又沉默了片刻,高阳幽幽的说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只是也别太经常往晋阳那里跑。别人不说什么,可我的感受却要顾忌到。”
“公主说的我记下了。”房遗爱满口答应。
可他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可能不去晋阳那里,两位将要下嫁的公主比起来,还是和晋阳在一起舒心的多。
离开高阳帐篷的时候,已经入夜。
彩霞送房遗爱出帐。
陪着他走出一段,彩霞说道:“奴婢就送到这里,先告退了。”
“有劳姑娘,其实不用送的。”房遗爱回道:“姑娘请回吧。”
“驸马难道不清楚,奴婢为什么要送?”彩霞突然问了一句。
房遗爱当然知道,是高阳担心他又往晋阳那里跑。
可他装着一脸茫然的问了句:“姑娘为什么送我?”
“还不是公主担心驸马乱跑。”彩霞说道:“公主虽然脾气坏些,可她心里都是驸马。还请驸马不要辜负了她。”
“陛下赐婚,我也没有办法。”房遗爱苦着脸回道:“世上就没有像我这样的驸马,一位公主已经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以后娶了两位公主回去,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彩霞嘴上没说,心里却在嘀咕:要说得了便宜还卖乖,眼前这位驸马说第二,只怕全天下没人敢说第一!
放眼古今,还没听说有哪位驸马能够迎娶两位公主。
皇帝把两位公主嫁给他,房遗爱居然能说出以后日子不好过……
传到皇帝那里,怕是他的日子真不会好过。
心里嘀咕着,彩霞却没说出口。
她向房遗爱欠身一礼:“奴婢告退。”
“姑娘慢走。”房遗爱应了,目送彩霞离开。
房遗爱回到帐篷,刚坐下,李治身边的宦官天福就来到帐外:“房驸马,晋王有请。”
“晋王?”坐在帐篷里,房遗爱问了一句:“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事交代?”
“太子今儿猎了不少野物,宴请诸位皇子。”天福回道:“晋王正在太子那里。”
“都有哪几位皇子?”房遗爱又问了一句。
“除了晋王,吴王、齐王、蜀王都在。”天福回道。
“濮王不在?”房遗爱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濮王李泰,与李承乾同父同母,都是出自长孙女皇后。
只不过兄弟俩向来不和。
自从李承乾患上腿疾,李泰屡屡急于表现,期盼着李世民废了太子,再立储君。
他的心思,李世民清楚,李承乾也清楚。
太子之位被人觊觎,李承乾当然不爽,与濮王的关系也就越来越紧张。
只不过作为太子,李承乾并没有对李泰出手。
反倒是李泰,屡屡给他设绊子,唯恐李世民看不到李承乾不肖的一面。
房遗爱走出帐篷,四处看了看,小声问天福:“是濮王不去,还是太子不请?”
“太子请了。”天福回道:“濮王推说身上不爽快……”
房遗爱顿时明白,李治请他过去,只怕是李承乾的授意。
濮王李泰拒绝参与李承乾召集的酒宴,找的理由是身上不爽快。
李承乾把他请去,很可能会一同前往濮王的帐篷。
皇子之间的争宠,房遗爱根本不想搅合进去。
了解一些历史,知道将来继承皇位的会是晋王李治,他早就下定决心,要追随李治。
至于李承乾和李泰之间的争斗,他根本没有兴趣参与。
不想参与,却又不得不搅合进去,房遗爱感觉有些头大。
天福催促了一句:“驸马,太子和晋王还在等着。”
“走。”房遗爱示意天福带路。
领着房遗爱来到李承乾的帐外,天福禀报:“禀太子及几位皇子,房驸马到了。”
“请他进来。”里面传出李治的声音。
天福掀开帐帘,房遗爱走了进去。
他看到太子李承乾、晋王李治、吴王李恪、齐王李祐等皇子都在帐内。
向众皇子见了礼,房遗爱疑惑的问道:“听说晋王召我,不知有什么吩咐。”
“先前我请濮王前来赴宴,他说身子不爽快。”李承乾说道:“做兄长的,总不能漠不关心。你精通医术,与我一道去看看他。”
李承乾说的话,和他先前来这里的预想切合,已经在路上想到对策,房遗爱应道:“谨遵太子吩咐。”
李承乾站了起来,问众位皇子:“你们要不要跟我一道过去看看?”
“我去。”晋王李治第一个站起来。
“我们也去。”李恪等人也都站起来。
李承乾领着众人离开帐篷,走向李泰的营帐。
他们来到的时候,李泰正坐在帐篷里饮茶。
李承乾是国之储君,来到李泰的帐篷,他当然不需要通禀。
掀开帐帘,看见李泰正坐在里面饮茶,李承乾问了一句:“怎么?身子爽快了?”
已经料到李承乾会来,李泰不慌不忙的站起见礼:“承蒙皇兄记挂,我只是口渴,饮些茶就打算睡了。”
“身子不爽快,只是睡也没用。”李承乾说道:“房遗爱精通医术,我把他给领了来。你时常为父皇处理政务,可要顾惜一些自己。”
“不用了吧。”听说房遗爱来了,李泰的脸色顿时不是太好。
房遗爱上前,向李泰躬身见礼:“见过濮王。”
早先房遗爱还是个纨绔的时候,与李泰走的很近。
自从身体里的灵魂换了个人,他就再也没去过李泰那里,俩人的关系也日渐疏远。
尤其是房遗爱整天在李承乾身边以后,李泰对他甚至多了几分忌惮,当然不可能再亲近。
房遗爱出现在眼前,当着李承乾的面,李泰又不好发作,只得压着性子说了句:“我只是觉着不爽快,并没有大碍,用不着房驸马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