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久病床前无孝子
不过作为这家里一员,你总不能大话仰天地说你不管吧。
李氏心里不舒服,她也在帮着照顾苏老七的,但张氏根本提都没提她。
苏老大说那就暂时这样吧,今晚先由他来照顾。
虽然所谓的照顾也就只是指照顾吃喝拉撒,再就是翻翻身。
谨月也恨自己心太软,怎么就答应了呢。
明明这个老太婆很讨厌她,换做别人,遇到这样的事怕要偷偷笑醒。
每次遇到这种让人纠结的事时,谨月都会去看看“谨慎细微”,然后用以德报怨,善有善报等安慰自己,当然这系统确实也没骗它,积分怎么增,怎么减,每一笔的明细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那就帮她康复,就当了为了挣钱吧。
谨月想起了她前世读书的时候。那时候他们小区有一位中风后坐轮椅的老爷爷,每天有太阳的时候都有一位中年妇女推着去院子里晒太阳,一边晒太阳一边做按摩。
后来听说还真的康复了。
轮到谨月照顾时,她就帮苏老太揉起了腿。
谁知苏老太吱吱呀呀地喊叫,又是摇头又是甩手,那架势好像是谨月在害她一样。
谨月没好气地说:“你干什么,我这是帮你康复呢。”
苏老太似乎根本不领情,还是咿咿呀呀地叫着。
谨月真想一走了之,自己这是犯贱呢!
但想了下,又忍住了脾气,她已经成这样了,又何必计较呢?
何况控制情绪,不是正是她应该做的事吗?
所以以后的每次,不管苏老太怎么反抗,眼神怎么凶狠,谨月还是一如既往地帮她按摩。
渐渐地,苏老太的反抗就没那么激烈了。
别看老太太骨架大,其实身上已经瘦骨嶙峋。加上长时间躺着,屁股和背上都压出了很多大大小小的淤青,睡上张氏缝的糜子褥子也不顶事。
在一起待了几次,谨月越来越觉得苏老太可怜,同情心也随之泛滥。
为了让苏老太晒到太阳,呼吸到新鲜空气,谨月让苏老二抽空做了一个类似轮椅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一个椅子下面安装几个轴承,倒也不费事。
人都说时间是海绵,谨月渐渐地感到像海绵的东西并不仅仅是时间,人的体力和精力也是。
以前照顾两个孩子,时而抽空下个地,中途紧赶慢赶做做饭,洗洗衣服,好像一天就过去了。
可现在加上照顾苏老太,刚开始也觉得手足无措,时间不够用,每天恨不得由24小时变成48小时,可时间一长,好像精力又被挤出来了。
一天忙碌下来倒也觉得充实,尤其晚上除了给苏微把尿,其他时间倒也不失眠,能睡个好觉。
尤其当她每天看着自己的积分在增长时,那种满足感真的是什么都比不上的。
倒是苏老二他们兄弟几个,白天要下地,晚上轮流照顾母亲,着实有点辛苦。
苏老二倒是尽心尽力,但是苏老大和苏老三渐渐地就有点敷衍了,有时候苏老太半夜喊的时候他们也会故意装作不知道,还把呼噜声打得更响。
苏老太做了一辈子的刚强人,如今手脚不便,话语不变,她也知道自己给孩子们添了麻烦,所以大部分时候她都忍着,尽量不打扰儿子。
四月的一个晚上,雷鸣闪电,暴雨如注。
本来今晚轮到苏老大照顾苏老太,但这段时间以来,谨月都习惯睡之前给苏老太再按摩一次,为的也是能让她舒服一点。
可是因为打雷,苏微睡不安稳,总是哇哇大哭,最后苏老二就说他去。
“嗯?要喝水吗?”苏老大问道。
苏老太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了啥。
“你不要喝了,喝了半夜一直尿尿。”苏老大不耐烦地说,“我忙了一天,累得很,哪有精力伺候你。”
苏老太半天没说话。
站在门外的苏老二气得发抖,他没想到这是自己的大哥说出的话。
他一把推开门,带进去的风将桌子上昏暗的煤油灯差点吹灭了。
借着灯光,苏老二看到苏老大已经在炕的另一边,转过身睡了。
“你就这样照顾娘?”
苏老大翻起来,问什么意思。
“既然你连一口水都不乐意倒,那你干脆去自己的屋子睡,睡在这儿干啥呢?做样子?”
“哪有啊?没有的事。”
“你还装,我什么都听到了。”苏老二的声音高了起来。
“老二,你小点声,不要吵到爹他们。”
“哼。”
苏老大没想到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苏老二还敢向他发火,顿时也来气了。
“喝一口水,半夜醒来五次。我是人,不是机器。何况今晚本来就吃的稀饭,能有多渴?”
苏老太支支吾吾说着啥,苏老二从桌子上端来水,扶起苏老太,伺候着她喝下。
从此,苏老二决定晚上睡在苏老太旁边,亲自照顾她。
要说这苏老二,还真是孝顺。
经过一个夏季的暴晒,已经盖好的新房也晾晒得差不多了。
由于苏老太要吃药,大家也都凑了钱,除了给谨月添置了喜欢的衣柜,家里也没有买其他家具。
苏老二说等空了去山上砍点树,冬天闲了可以做点家具,实木的总比卖的结实,而且也不需要花多少钱。
今年的收成还不错,虽然分了家,但涉及到一些需要合作的农活,几家人还是在一起做。
眼下小麦都已经收割完了,由于以前的大麦场规划成了住房和学校,大部分人家还是将小麦堆设在了自家门口,那些旧院子门前都有很大的一块空地。
有些人家可能觉得光秃秃的不好看,早些年就已经在门前栽上了洋槐树、柳树等,每逢夏季也是绿油油一片,在做观赏的同时也很适合乘凉。
农历六月二十,阳光炙烤着大地,对于庄稼人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天气了。
小麦已经收回来十几天了,苏老大决定先把自己家的那一堆碾了。
村里的拖拉机有三四台,但有碾场工具及手艺的也只有余师傅。余师傅个头不高,走路外八字,由于面色很黑,人都戏称“余黑子”。
余黑子本也不是该村的人,是几里外的侯村的,由于家里有好几个兄弟,父母又年迈体弱,所以三十好几也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姑娘。
后来还是在别人的介绍下入赘到了凡湾。
入赘的这个女人叫桃花,身下有两女一男,丈夫是在小儿子刚半岁的时候得病去世的,本来她也没什么心劲再找了,就想这样拉扯着几个孩子。
可是,寡妇总是不好过的,尤其是年轻的寡妇,半夜三更总有一些地痞流氓敲门什么的,平日里也有几个不要脸的男人来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