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最近确实是多事之秋。事情都赶在一起了。
老谭的儿子小宝,住了十天医院,总算是好了很多。消肿了,脸色也红润了,精神也好了,恢复了孩子活泼的天性。这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短短几天,老谭一下子老了很多,原本的秃顶,似乎更秃了,白头发一下多了很多。
老谭跟我到了大楼外,一向不怎么抽烟的老谭,也摸出烟来点上了。
“唉……这没文化,真的很可怕。”老谭感叹。
原来,这小宝这些年,基本上不喝水的,都是喝饮料。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儿子,自然是家里的宝贝疙瘩。总是想拿最好的给他,伺候他。小宝的爷爷奶奶,更是把小宝含在嘴里怕化掉,捧在手里怕摔了。老年人,认为饮料是好东西,贵呀。商店里买的,总比自家产的东西好。于是长期给小宝喝的是奶制品饮料,时间一长,小宝也都习惯了,不爱喝水。拿饮料当水喝。这也是爷爷奶奶的自豪,自家孙子从来不喝水,喝的都是饮料。小宝也自然成了同龄人羡慕的,成天有商店里买的零食吃,成天喝着各式的饮料、酸奶。农村人认为,只要是花钱买的,都是好东西。
“自家的土鸡蛋,那么好的东西,要去卖掉,换成钱,买方便面给小宝吃。”老谭无奈。
“这你咋不说他们呢?”成才惊讶。
“要早点听,就好了。我说的他们听不进去啊,老年人很固执的。”
我无语。现在孩子的很多毛病都是这样吃出来的。
“你老婆应该管管啊”
老谭很生气的扔掉烟头,用力地用脚尖踩灭,“那也是个没文化的傻婆娘。你知道的,农村人喜欢攀比的。我老婆时常在村里炫耀:我们家小宝,从断奶之后,就一直喝饮料的。”
“差点把孩子喝废掉了。再不敢这样了。吃喝一定要科学,按照医生的话来。”
老谭使劲地点头,又摇摇头叹息道:“又把两头牛送给医院了。”
我笑了,我懂得,老谭的意思是看病花的钱,值两头牛。
“那是。辛辛苦苦攒点钱,这一病,全给医院交了。”
小宝住院的这些日子里,藏威和阿秋、小樱子,宾哥和陶斯红,郭文悦,都过来看过小宝。
小宝出院的时候,我没时间过去,郭文悦找我,说有急事。
我赶过去的时候,郭文悦已经在黄滔住的公寓楼下等我了。我准备上楼,被郭文悦拉住了。她把我带到旁边,一个稍微僻静点的树下。
“黄滔死活要嫁给张校尉。”
文悦的这句话让我震惊。怎么会啊,脑子进水了,要嫁给一个强奸了自己的流氓,一个转行的盗墓分子,一个社会混子?
“她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呢?她应该去告他啊?怎么还嫁给他?”
郭文悦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你说的轻巧。拿什么告?证据呢?没把别人告倒,自己却落得满城风雨的,遭人笑话。”
“那,那也不能这样便宜那个混蛋啊。”我有些激动。
郭文悦叹了口气:“黄滔这丫头吧,倔得很。她曾经发过誓,哪个男人是他的第一次,那个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我鄙夷地笑了:“小孩子过家家的话,也还当真?”
“黄滔是认真的,真的。你知道的,她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人,很死心眼的。”
“这么好的姑娘,嫁给那个烂人,岂不是太可惜了。自毁前程嘛。”
郭文悦又叹口气:“可不是嘛。黄滔心肠可好了。很爱帮助人的。对了,你知道吗?两年前她还上过电视,受过表扬呢。”
“哦,有这事?”我很好奇。
“可不。那是黄滔在街上闲逛,就在北大街那个转盘附近。刚好,傍边一个女的,被抢了包。那女的大喊,抓小偷。边上没有一个人动弹。黄滔却冲了出去。这丫头可真猛,一直紧追不放,足足追了那抢包的两公里。那小偷被追得无奈,包也扔了。黄滔就是不放,直到小偷跑不动了,黄滔和旁边的路人,一起讲小偷给按住了。”
“哈哈,有这事?这丫头还真够猛的啊。她不怕小偷有同伙?”
郭文悦笑了:“这傻丫头哪里想那么多,就是一股子正义。自己也跑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嗓子眼尽是血腥味。人家记者在派出所采访她的时候,她还没缓过劲来。”
我很佩服黄滔,黄滔身上总有股子劲,有股正气。这么好的姑娘,嫁给张校尉那个烂人,简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咱们该好好劝劝她了,别让她犯傻的。”我不甘心。
郭文悦摇摇头:“我都劝了几天了,这丫头,铁了心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无语,默默地抽了几支烟,郭文悦都很生气地望着我:“就知道抽,抽,抽!拿个主意啊。”
我踩灭烟头,对文悦说:“我去找三太子!”
我把三太子约到上宝村附近的一个茶楼里。
“成哥,什么事情这么正式的。”
“黄滔的事情呢知道吗?”我一边发烟给他,一边问。
三太子有些惊讶:“黄滔?滔姐有什么事?”
“她那晚上,被张校尉强奸了。”我说得很平静。
三太子张大了嘴:“啊!……!!”
三太子猛吸了几口烟,狠狠地说:“这个混蛋!”
“成哥,你找我来,是什么想法?怎么收拾张校尉?”
我叹口气说:“黄滔决定要嫁给张校尉,铁了心了。”
三太子惊讶地看着我,又低下头沉默了,过了一会说:“滔姐的个性我很了解。她这样决定,我不觉得意外,只是……太便宜这混蛋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这次,主要是想了解了解张校尉这个人。”
三太子喝了口茶,说:“给你说个实话,我和张校尉是亲戚。我舅舅,是他表叔。张校尉十三岁的时候,就没读书了。他表叔是盗墓的,是个高手。你知道的,盗墓的人,用的都是自家人,亲戚。张校尉跟着他表叔干,当时瘦小,专门给望风,还有钻进去取货。那些年他们在内蒙和山西一带,专门做盗辽、金时期的古墓。干了两个大票。弄了不少钱。后来呢,张校尉到二十出头了,胖了,再也无法钻洞子了。他表叔他们也收手不干了。张校尉就去广东那边混了几年,带了个媳妇回来,湖南人。安安稳稳地过了几年,还有个儿子。没曾想,媳妇又突然带着孩子走了,至今没下落。”
“如果黄滔执意要嫁给他,会是什么结果呢?”我问。
三太子沉思了一下:“这个张校尉吧,其实人不是很坏。就是老婆跑了之后,心情郁闷,堕落了。跟村里的一些人走得太近,染上了一些恶习,也就是好赌两把。但这人有个特点,怕老婆。对老婆还好,烧的一手好菜。也挺爱干净的。滔姐很强势的,能镇住他,说不定还挺好的。”
三太子又神秘地说:“他敢对滔姐不好,我找人收拾他。”
我笑了笑:“那你是支持这件婚事了?”
三太子往后一靠:“滔姐那个性,谁能劝得动啊,只能依着她了。我看,也不一定是坏事。”
我还是有些不甘心。三太子既然跟张校尉是亲戚,说不定向着张校尉说话。讨这么好的一个老婆,对张校尉来说是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