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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快活之旅

寂寞的她们 梁守丹 2408 2024-07-06 16:10

  自从冯宇和阿朵在康定相识后,便以情侣的身份一路同游。两人无心制定路线,只是一路朝前走着,遇到喜欢的地方就找旅店或是搭起帐篷住上几天。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阿朵活力充沛的时候,双眼神采奕奕,话也很多。可一旦过了兴头就会不自觉地露出慵慵恹恹的神态,像是后宫不受宠的妃子,美丽,颓废,厌倦。

  她常用低沉而悦耳的声音谈论对艺术的爱,谈论爱的艺术,而这两者究竟有何区别,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有时,她会一语不发拿起画笔作画,经常废寝忘食。与别人不同的是,阿朵偏偏对于富有诗情画意的景色感到厌烦;展现在眼前的绮丽风光,她选择视而不见,而有意去捕捉一些质朴无华的景物。

  这么说吧,凡是美得过分突出的万事万物,她一概嗤之以鼻。她似乎憋着一口气,非要在平凡中发现美,挖掘美,展示美。

  阿朵的作品用色大胆夸张,线条形象生动。可是兴致一过,便立刻将画了一半的画丢在一边不管不顾,或是干脆将画撕掉扔进垃圾桶。

  她经常拉着冯宇去河边捡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在上面画上花鸟蛇虫。仅仅几天过后,阿朵再次回顾自己的作品时,又觉得自己画的尽是些浮华无趣的劣质品,没有灵魂,缺乏艺术性。于是又随手将这些石头送给当地的小孩。

  她在旅途中购买了一套钓具,很有耐心地在湖边钓上一整天鱼。只因当地居然告诉她,这里生长着一种肉质鲜美的冷水鱼。而她固执地非要自己亲手垂钓不可。但是,最终俩人还是花钱买了当地居民的捕捞的鱼找旅馆烹饪了事。

  清晨,他们侧耳谛听潺潺的流水声,鸟儿翅膀的震动声,直到太阳晒将过来才起床吃早餐。

  上午,他们俩常常躲入河边的浓荫。在蔚蓝的苍穹下,拣一块林中空地双双往后一倒,对着空中的飞鸟低声念上几首小诗。

  下午,他们的活动就丰富多了。有时是跟当地的居民谈天说地;有时则关在房间里画画、跳舞、听音乐;有时借了别人的自行车去附近随便晃悠……

  晚上,他们不愿离开星光灿烂的夜景,于是将旅馆的床抬到凉台上,在闪耀的繁星下比赛种草莓。与佳期那平直的胸脯不同的是,阿朵身材玲珑有致,惹人怜爱。第二天俩人带着晚睡的浮肿面容,以及快活迷离的眼神来到餐厅用餐。他们对自己这副模样给旁人引发的遐想,并不感到得难堪,反而暗暗得意。

  阿朵的性格随时都在变化,有的时候千娇百媚,有的时候可爱率真,还有的时候仪态万方。与她恋爱,冯宇感觉同时交往了好几个女友似的。爱情化作情欲,几乎要将他们给点燃了。如果时间可以驻留,他们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就算是下地狱也在所不惜。两人都唯恐言语不能表情达意,不住用爱抚来倾诉这无尽的爱恋。

  一路了除了震撼人心的美景以外,还发生了一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行至号称摄影家天堂的新都桥时,他俩决定好好呆上一段时间。这天,两人躺倒在森林的草地上互相打闹逗趣时,遇到了一个背着相机的男人。

  男人三十五六的模样,自称叫徐斌,来自上海。

  徐斌长相帅气,说话时嗓音悦耳动听,用词字斟句酌,谈吐机智幽默,阿朵经常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他以业余摄影师的身份帮阿朵了几张十分迷人的照片。出于男人对同类的了解,冯宇明白徐斌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冯宇暗示他离阿朵远点。不料对方却哈哈一笑:“老兄,你别在我面前摆谱。你也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关系,我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唯一败给你的地方就是我比你晚认识她,不然还有你什么事。”

  接下来的几天,徐斌一直厚着脸皮待在他们身边。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阿朵的美丽。说什么像“体态既有欧洲女人的丰满,又有东方女人的骨感”、“四川出美人,阿朵是美人中的美人”、“从艺术的角度来说,阿朵的身体就是人体美的代表”...他每次说起那些充满肉感淫欲的词汇是总要拿艺术当遮羞布。

  阿朵对于此君的态度却是既不反感,也不特别得意。聊到使她感兴趣的艺术话题时,便哈哈大笑。即使冯宇脸色灰暗难看,她也不加理睬。冯宇有时故意冷她一冷,不再那么曲意逢迎,而她却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她的艺术创作。

  好在这些不快,一到晚上的时候就会消失。因为那个时候阿朵就完全属于他了。想到又可以拥抱着阿朵入眠,亲吻那可爱的小嘴,他就不由得心荡神怡。

  一天早上冯宇睁开眼,猛然发现睡在身旁的阿朵不见了!

  他先是一惊,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往外瞧去。柔和的晨光在周围绵延的群山上流淌,绿如天鹅绒般的草地上有几只牦牛在吃草。耳边传来风吹动树的声响,冯宇大声喊着:“阿朵,阿朵...”

  没有人回应。

  他飞奔着赶紧跑下楼,问旅馆老板,老板说阿朵和徐斌一早出去了。冯宇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满脑子都是两人偷情的场面,心里既苦涩又气恼。

  又过了会,在几个孩子的带领下,冯宇终于在森林里的溪流旁找到了正在拍照的两人。他们看到冯宇时就像没事人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事后阿朵解释说,早晨的光线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她临时起意想拍些照片作为留念。冯宇心中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以他对阿朵的了解,他相信这是真的。但何斌那双虎视眈眈的贼眼,又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挑衅。

  最后,他终于说服阿朵不跟徐斌往来。尽管如此,徐斌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依然紧追不舍,并不主动说什么话,只是假装无意地与他俩不时地打个照面。直到几天过后,徐斌同一个俏丽的藏族女服务员好上了,才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

  与阿朵相识的这些日子,冯宇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活。愿意听凭这股激情的摆布,不管卷至何方,他全不在乎。他苦苦追求的东西,生活就是不给。他回顾过往觉得以前是在蹉跎光阴。去他娘的前途、名利,在这伊甸园一样的美景中,他只想快意享受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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