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乐到达明皇时给我发了短信,我默默放下手机,看着面前的雪山沉思,我的帐篷离着莫鸢的不远,不知道他是否也收到了苏乐的短信,忍不住内心的好奇,我还是鼓起勇气点开了她的微信主页。
朋友圈近期显示是在两天前,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照片,在花园的一角,昏黄的灯光寂静着照着花坛盛开的月白色圣诞玫瑰,没有文字,但仔细回味莫名的孤寂感溢满屏幕。
“叮咛”一条微信聊天弹出,“丫头,赵之勤组队去吃烤全羊,走起啊…”
我沉思了会儿决定拒绝她的邀请,谁知小妮子,又“叮铃”发来一个信息,“赵之勤给你绑了个兔崽子哦。”我瞬间明白她意有所指,我披上外套匆匆离开了帐篷,刚走到一半,消息又开始弹出“我也给你约了个帅哥。”
“阿西”这个丫头,不用猜,就是木天蓝,她可是木天蓝的忠实粉丝呢,永远地捍卫着我跟他虚伪又纯真的感情。
我裹着衣服,埋头踢着石子,一路走着“去还是不去”,没等脚下的石头给出答案我已经走到了他们升起的篝火边,邱茵茵贼贱地跑过来拉着我,顺势坐在了她和木天蓝之间,我抬头悄悄滴看了眼被赵之勤拐来的杨晓,他没有任何不悦地坐在我对面,通过燃烧的篝火,我怔怔地出神。
苏乐的未接电话通过短信发了过来,我大概是知道了她为什么发着愁,因为离开了帐篷没有信号点的缘故,我扬起手机在篝火边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一个有信号的地方,给她迅速回了条短信,“微信已转,节哀。”
赵之勤将腌好的羊肉从雪里取出来,架在木架子上开始大展拳脚,邱茵茵,拿着相机录着视频,不一会儿走到我身边,“瑾夏小公主看这里,我朝镜头抿嘴一笑后,她把镜头挪开对准了旁边的莫鸢,莫鸢盘着腿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对着镜头意思性的扬了扬嘴角,邱茵茵撇了撇嘴,“你还不如不笑。”
“看这里我们的王子大人”,邱茵茵对着木天蓝又是一轮捧杀。轮到火光处的杨晓时,他隔着篝火对这镜头做了个遮挡的手势,“切,扫兴。”邱茵茵故作不悦道。
“拍我拍我,宝贝儿,别把机会让给不识趣的人。”邱茵茵甜腻地贴到了赵之勤脸上,两人对着镜头,开心的嘟着嘴卖着萌。
看着油滋滋的烤全羊,我的眼睛早已冒着星星,对于周围大家的打趣也就置之不理了,莫鸢往羊身上撒上孜然,不一会,羊肉的味道伴着雪水的清香扑鼻而来,我够起身来,迫不及待,往羊身上掐去,“小心!”木天蓝、莫鸢、陆之勤、杨晓同时异口同声地说道。
莫鸢眼疾手快地把我扶好,赵之勤,“咦”了一声,“苏瑾夏,羊腿是我的别抢。”
我“哼哼”不屑地看着他,扯过一只羊腿得意的啃起来,陆之勤也不手软,逮着机会把另一只后羊腿也扒拉了下来,美滋滋的捧在邱茵茵面前,两人若无其事的啃起来,唯有木天蓝和杨晓突然间变得怪异,杨晓略有所思的看着莫鸢,木天蓝也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莫鸢丝毫没有发觉他们的异样,用长剃刀慢慢地剃着羊肉。
木天蓝沉默得可怕,眉头皱成一团,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莫鸢用剃刀递了一块羊肉给他,他抬头望向莫鸢的眼神带着一丝可怕。莫鸢耸耸肩无所谓的撤回剃刀,不料被木天蓝握住了,他颇有情绪地捏着刀尖,良久才慢慢松开手,慢慢接过刀尖上的肉。
莫鸢不明所以,继续把盘中的肉分食给大家,我满足地摸了摸鼓鼓的肚子,明明吃不完那么多,还非得抢着一只腿。
没等我回过神来,木天蓝用手扳过了我的下巴,冰冷的说道:“瑾夏,你的嘴巴上有油。”
说着他拿着纸巾帮我擦拭着嘴角,目光冷意十足。
我当然没把木天蓝的心思放在眼里,任由他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他把纸巾扔进火里,用旁边的木枝挑着火,然后无趣地吹着火星。
看出了木天蓝的不悦,莫鸢细嚼慢咽地吃完嘴中的羊肉。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莫鸢用大拇指抹了抹嘴角快滴下来的油,再漫不经心地用纸巾擦拭干净后说道。
木天蓝将火星压在地上直到它熄灭,这才缓缓起了身,“我们回去说。”
莫鸢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也跟着他一前一后地走去。
杨晓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怅然若失。
我问另外一边队伍要了一张锡纸,把吃剩下的羊腿裹起来,抱在怀里,施工队的首领笑着对我吆喝道:“小姑娘,你可不能吃独食嘛,吃不完的话可以分享给大家啊。”
说着他隔空举起酒杯对我扬了一下,一口抿了下去。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羊腿往怀里抱得更紧了,一旁的藏族小伙递过来一杯米酒,我礼貌地接过,闻了闻,米香味混着奶香味扑鼻而来,我兴致上头,捧起来“咕噜咕噜”地一饮而下,银盏杯还带着酒温,一杯下肚,整个人暖暖的,和着胃里的羊肉,真舒服啊,我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干脆直接坐了下来。
旁边的藏族小伙热情地为我满上酒,我捧着酒杯又“咕咕”的喝着,只听他们围着篝火唱着不知名的藏语歌,歌声沧桑而有力,我一杯接着一杯,篝火里人影憧憧。
不知不觉大家起身了,我也被拉着起身,大家跟着节拍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我微醺地看着星空,脚上跟着节拍踢着,一圈又一圈,星星也跟着我舞蹈,我冲身边的人扬了扬我们牵着的手,指着天空,“看,那是流星。”
我扭过头看他,我身旁的人没有顺着我的眼睛看去,而是深深的看向了我。
“咦,杨晓你怎么在这里。”
我不由自主地被人群拖拽着往前走去,他也跟着我往前走,我松开他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嗯,没醉。”
他跟上我的节奏,又牵起了我的手。
“你没醉,是我醉了。”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声音微弱得几乎被晚风吹散。
漫长的夜晚啊,篝火散去,人三三两两地回到帐篷,我的世界还在转动,此刻我仿佛置身于茫茫宇宙,摇摇晃晃不知方向。
冷风吹来我一激灵,看着前路漫漫的黑夜,又把头沉重地埋在背上,盲目地伸手去触摸,发现一缕鼻息的温热,我喃喃道:“迷途的星星居然也会呼吸呢,星星啊星星你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星星没有回答而是把我从肩上放了下来,他从一堆篝火旁捡了一个还在燃烧的木头交给我。
“这样,你就不那么冷了。”
我半眯着眼打量着他,“星星啊,你怎么长着杨晓的模样。”
说着,我捏起他的耳朵,揉啊揉;他也不急不恼,任由着我去。
“无趣,星星你是刚才掉下来的那一颗吗,你还能飞起来吗,据说星星一跃就是上万光年,你带我太空,去银河,去…”
我悠悠地扬着火把,它微弱的光圈只照亮着我们两个人。星星背着我一路地往前走。
翌日,我捂着宿醉的头掀开被子,唔!我立刻又盖了回去,被子里突然露出一截大白腿,我二话不说,一脚就给他踹翻到地。
“啊!”邱茵茵吃痛地捂着先着地的头喊出了声,咆哮道:“苏瑾夏,还让不让人睡觉啦,大晚上吐了自己一身,老娘忍着严寒和恶臭给你脱衣服擦身子,你倒好蒙头就呼呼大睡,一大早上的,又对老娘拳打脚踢。”说完一把抢过我手中的被子。
一帐之隔的赵之勤听到喊声,一把掀开帐篷的拉链冲进来,“怎么啦?宝贝!”
“啊啊啊!!!”这次换三人放声大叫,我一把抢过被子遮住一丝不挂的身体,一个枕头扔向赵之勤,“给老娘滚出去。”
他接着枕头惊吓地跳了出去。
邱茵茵看着一言不发,脸颊如热铁的我,连忙把自己的衣服找出来,往我身上套,“瑾夏,你可不要吓我啊,你好歹打我一下,骂我一下啊!”
我呆呆地看着帐篷的一角,寒风从没有拉好拉链的一角漏进来,却怎么也吹不熄我羞愤难当的心。
杨晓、木天蓝和莫鸢闻音赶来,被赵之勤拦在了帐篷外,木天蓝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唯唯诺诺什么也答不上来。
邱茵茵细心地帮我洗了把脸,出门倒水的时候被木天蓝一把拉到了一边:“发生什么事了,瑾夏呢。”
邱茵茵弱弱地看着木天蓝,指了指帐篷,木天蓝冲了进来,见我端端地坐在床边不发一语,他意识到不对劲,走过来蹲在我膝前,握着我冰冷的手,看着我说道:“瑾夏怎么了?”
随后莫鸢和杨晓走了进来,看到我的异样纷纷看向了赵之勤,赵之勤瞬间怂了,举起手结巴道:“我什么也没干…”
话音还未落地就被木天蓝突然起身一拳挥打在地上,他欲哭无泪,一只手勉强在地上撑起来:“大哥,我真的什么…”
木天蓝又是一拳打下去。邱茵茵冲上前挡在了木天蓝和赵之勤之间:“木公子,他错了,我也错了,你打我吧。”
木天蓝被激发的戾气难以压下去,擦着邱茵茵的脸又是一拳过去,邱茵茵吓得紧闭着眼睛,半晌睁开后,发现莫鸢的手盖在了木天蓝的拳头上,挡住了他的冲动。
她愧疚又怯弱地朝床边看去,床上的人儿早已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