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手蒙住莫鸢的眼睛,他的嘴角和慕白简直一模一样,“我和慕白以前关系匪浅?”
莫鸢并不想隐瞒,“前男友。”我放下酸软的手耷拉着头,感受到了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我倒想这种欺骗来源于莫鸢,可他坦然的目光让我并不觉得他在撒谎,我想起了我和慕白在凡尔赛宫偶遇的时刻,海莉称呼他为“木先生”时,他眼睛闪躲开来,后来在枫丹白露宫,他自我介绍道:我姓慕,名慕白。
原来一切的相遇都有种刻意安排的感觉,我失落地垂下头,慕白可是我在法国的第一个朋友,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在我需要他的时候无时无刻不温暖地出现在我身边。
莫鸢凑到我身边,用手肘子拐了拐我道:“怎么,旧情难忘?”
我斜睨着他:“怎么,你吃醋!”
他不屑地往索道检票口走去,我跟上他的脚步与他一同上了缆车,拉上安全扶手,迎着冷冽的寒风到达山顶,从阔叶林到针叶林再到花草甸,一路上美得让人惊心动魄,我迫不及待地下了索道,朝美丽的草甸奔跑而去,莫鸢掏出手机,抓拍到我在阳光下回眸的微笑。
他低下头怔怔地看着手机中的照片,与另一张苏乐的照片重叠,她们真的好像。
乐乐啊,怎么办,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真害怕爱上她。莫鸢内心无比挣扎。
他无时无刻不在她的身上找苏乐的影子,可是她鲜活的模样时刻影响着他的心神,他知道在妹妹的身上找姐姐的替身是件很卑鄙的事。
我看着发呆的莫鸢,朝他丢了个雪球,他在飞散的雪盐中看向了我,我怔住了,记忆迅速倒退,“放风马啰......放风马啰,阿佳,快来......”眼前出现了一个藏族女孩,她的后面追逐着十五六岁的少女,少年站在一旁观望,后来也加入这雪球的战场。
海莉向我扔了个雪球,那个记忆中模糊的人儿此刻清晰的站在我面前,我一个踉跄,什么东西就要喷薄而出。
莫鸢一个健步上前来稳住了我的身形,“怎么那么不小心。”他突然而来的话硬生生打断了我就要连成片的记忆,“莫鸢,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也一起看过雪山,我们的认识是因为你的哥哥吗?”他摇了摇头,我们第一次相遇是在公交车上,“不!”我打断了他,或许还更早,他讶异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全部记起来了?”我摇了摇头道:“差一点儿,都怪你突然说话。”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走吧,我们去多瑙河的源头掬一捧阿尔卑斯的山泉水。”
我看着他笑了,笑容比山泉水还清甜,润化着他的心。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艾瑞阴沉着脸站在门外,后面齐刷刷地站满了一排人,我用征询的目光看着艾瑞,她刻意地别过一边脸,还是掩饰不住脸上青紫色的伤痕,莫鸢看着这阵势,送我到门边就准备离开了;艾瑞叫住了他的身影,他站在路灯下没有回头,“莫少爷,木氏企业和李氏家族的关系想必您是清楚的,请您以后别再来叨饶我家小姐了,还有也烦请您回去告诉你哥哥,慕白的身份再怎么遮掩也掩盖不了他是木天蓝的事实,别忘了他以前是怎么对我们苏小姐的。”莫鸢回头对她抱之一笑,微笑里满是不屑的嘲讽。
不等我说话艾瑞便拉着我进了屋,悄悄地对我耳语道:“福叔来了!”
我颤了颤身子,那个老头子历来雷厉风行,即便是对我也是公私分明得很。
老头子对我鞠了个躬,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小姐,从今以后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将在我的监督下进行;赵家这边已经定了婚期,赵公子近期也没有返回英国的打算,这期间,我会安排你们相处,培养好你们之间的感情。”
我头也不回的往楼梯上走,他也不拦,只高高地嚷道:“取枪把来。”我的身子定在了楼梯上,他接过手枪指着艾瑞,“住手!”我慌张地喊道,他丝毫不理会我的感受,对着艾瑞的脚就是一枪,“记住这次留你一命,念你在李氏庄园打理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下一次,若瑾夏小姐再有什么情况,老爷子的那一枪你就自己去受着吧。”
我愤怒又心疼地跑下楼,扶起艾瑞,她咬着发白的唇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
接下来的几天我被关在了庄园内,即便是学校的活动和学习我也不能去,学院任课老师亲自上门授课,我几乎快被逼疯了,听说王胖子已经回国任职,与赵家关系更上一层楼,私底下又与木天蓝冰释前嫌,他能在李氏坐稳了位子,靠的就是木氏背后的帮衬,木氏让他揽下了大半个国内市场,为李氏企业创下了不菲的经济效益,公司几个元老和股东对他青睐有加,董事会一边倒的情况让力不从心的外公束手无策。
我躺在摇椅上活得像个老太太,春天来了,我看着满园的生机跟我显得格格不入,庄园内被爬满藤的玫瑰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院内院外十几个人的轮番值守,还有监控360度无死角的监视,我感觉我就像个被羁押的政治犯。早上与陆之勤一起吃早饭,下午他陪着我听老师授课,不懂的地方他还亲自指点,晚上与他共进烛光晚餐,日子这样日复一日枯燥地过着。
期间收到了外公的来信,信中满是对我婚事的期待,他说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真害怕不能参加我的婚礼;还说,让福叔在我身边是为了我好,顺便让他教我接手一些庄园的事情,法国的家族产业马上就要靠我挑起来了。
某一日晚上,窗外时不时传来隐隐的乐声,我爬上阁楼,推开老虎窗,莫鸢就扒在窗外,嘴里含着一只冷美人,我把他拉进来,一起进了阁楼,他把庄园内的弱电断了,监控器暂时接收不到信号,他是避开值守保镖偷偷进来的,见园子里冷美人开了便顺手摘了一只,我接过他手中的玫瑰,心里是说不出的喜悦。
“要不你带我逃吧,去哪里都行。”我把头埋在花瓣间,莫鸢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你愿意放弃你苏大小姐的身份?”我反问:“你难道不想放弃你木家二公子的身份?”在黑暗的狭小的阁楼内,我俩突然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