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谁?木天蓝!莫鸢漠然地看着我苦苦思索的表情,用手抚上我的额头:“丫头,我会让你想起一切!”他语气中肯,寒星的眼眸带着柔情,笑容还是那般的痞味十足。
我拨开他的手,“你还没有回答我,我们认识吗?你跟慕白什么关系?”
他玩味性地挑起我的下巴,看得出神了,嘴角的笑意便开始冷却,然后浓重地噙着一股悲哀:“做我女朋友吧苏瑾夏…”
这时有风吹开迷雾,我以为自己幻听了,再次对视着他的目光,他眼神夹杂着忧郁,深邃的琥珀色瞳孔迫切地寻找着替代和安慰。
透过他的眼睛我仿佛看到另一个自己,就好像我通过湖面,通过镜子,通过梦境传达给我的那个隐晦的模样。
“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认识,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可以帮你找到答案。”
我目光闪躲开来:“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莫鸢扳正我的肩,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信心让你爱上我,在你结婚前。”
我来不及在他的话语中回过神,他已松开手,倒退着往后走,甩手在空气中抛了个响指,大声道:“相信我,我们的盟约,非不可逆因素,不解除。”
他走远了…
他说会让我知道一切……我该不该利用这个机会去寻求答案呢,哪怕只是假意地做一回情人。
安吉丽娜西饼屋,我抱着大大的面包条出来,绕过杜乐丽花园,赵之勤等在那儿,不远处一个亚洲女孩朝他走来,他愣了愣,旋即是反感地往后闪躲,女孩也没有再往前靠近一步,只是略微受伤的站在原地,我抱着面包条坐在了绿化带前的石凳上,他们应该需要时间来解决一些事情。
赵之勤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到点了,他四下张望着。
我刚好抬头撞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他绕开女孩径自过来了,我捋了捋裙子起身,询问道:“你们已经谈好了吗?”
女孩顺着他的身影看过来,身子僵直地站着,随后扯出一丝笑容上前来打了招呼:“好久不见,瑾夏。”
我握上她递过来的手,“你是?”
她挤了挤眼,朝赵之勤看了看,见他表情冷漠,不好说什么,于是道:“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我叫邱茵茵。”
“是吗,你也是索洛米中学的吗?”
“啊…”她不知所以地张着嘴,似乎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嗯?或许是吧。”思索了一下,愣愣地吐出这不算回答的回答。
她带着些许尬意,赵之勤接过我手中的面包条冷冷地解释道:“我的未婚妻,之前生过一场病,记忆力大不如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眼前的女孩子脚步虚浮地倒退了两步,嘴里重复道:“未婚妻…”
赵之勤依旧很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该走了。”说着便拉着我离开。
“等等!”我跟女孩异口同声地说道,我诧异地看着她,她闭上了嘴示意我先说,我于是接着开口道:“茵茵,应该还有事情要跟你说。”话到嘴边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茵茵这个称呼下意识就叫了出来,似乎曾经我们是多么要好的关系。
赵之勤和邱茵茵也呆住了,她踌躇着上前来,一把抱住了我,“瑾夏,你还记得我吗,你是记得我的吧?”
赵之勤不耐烦地把她拉开,似乎在害怕和提防着什么,“邱茵茵,你够了,从中国追到英国,从英国追到法国,我们之前不都是说好了嘛,你记得你当时多有骨气的吗,你忘了,你自己亲口说的,不是我陆之勤不要你是你邱茵茵不要我。”
邱茵茵抓住他的手激动道:“再给我次机会好不好,我当时真的只是一时口快,我受不了,受不了这种失去你后撕心裂肺的疼,你离开后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坚强,赵之勤,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怎么可以说不要就不要,你怎么可以那么心狠和决绝,难道爱是说不爱就不爱了吗?”
赵之勤甩开她的手,像甩掉粘腻的鼻涕般,“不是说不爱就不爱,我从始至终都没爱过你,你懂了吗?”
邱茵茵跌坐在地上,我手忙脚乱地去扶她,“走…”赵之勤拖拽着我离开:“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
邱茵茵抱住他的脚,“不要,我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你先不要走,再留一点时间给我好不好,哪怕让我多看你两秒。”曾经不可一世的姑娘啊她的骄傲去了哪里。
我愤怒地甩开赵之勤的手,“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她,她有什么错,她不过就是爱错了人。”我义愤填膺道。
见我生气,赵之勤松开了手忙开始哄我,邱茵茵眼睛内的伤一寸寸地加深,此时她多么像一个小丑。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地擦着我离开,我的心也跟着开始难受,我连忙上前拉住她,她的眼睛死灰一般地看着我,两股眼泪挂在脸上,特别惹人怜,她看着我突然间哇地一声,扑到我怀里,我下意识地抱住了她,“苏大小姐,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偏偏爱的是你,你让我输得那么不甘心。”
我拍着她的肩,温柔的,直到她停止哭泣,我知道她此时此刻最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安慰,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是那个系铃人已毫不在乎,薄情对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来说真是一个绝好的武器,他可以为所欲为地把剑锋指向深爱他的人的胸口,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一切源于不爱,好似妥妥地撇开自己的罪恶,但是不爱就可以伤害吗?
经过发生的这一切,我突然想起了莫鸢说的话,他信心满满:我一定会让你爱上我。
邱茵茵来得匆忙走得也很匆忙,她的旅行签证已经到期,而赵之勤这边似乎懒都懒得再见她一面,趁人不备她将一碟磁盘放在我口袋内,她说:“瑾夏,再见,你要好好的。”
夜晚我把笔记本电脑抱回床上,将磁盘放进光驱内,随着稀碎滚轮转动的咔嚓声,一个男孩出现在画面里,他面容憔悴但依旧勉强保持着笑容,他先是理了理衣服,端正地坐着,青涩的模样大概17岁左右,他手交叉握着,酝酿和蓄满着一肚子的话想要在镜头面前说,但最后只挤出几个字:“瑾夏,好好照顾自己。”
画面突然黑屏了,这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视频,回味着却让人如鲠在喉,视屏中的少年去了哪里,为什么当他说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会突然间很难受,就如同俄罗斯套娃一般,一层一层打开,里面还是一层一层,我根本看不到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