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不?”赵雨荷问。
“我不去。我要在家陪你。”邵兴旺说。
“今天你必须去。”赵雨荷说,“周校长经常参加饭局,我倒是不担心。小袁年轻,而且是替你去陪酒的。再说,酒桌上还有高兰婷,小袁刚才不是说,她也喝大了吗?”
“别提高兰婷,她喝酒跟我没关系。”邵兴旺故意说道。
“她是个女人,我也是个女人。女人虽然有时候搞不懂男人,但女人的心里想什么,我还是能够猜到的。她不容易,快去。如果方便的话,把她领回家来,我给她烧点酸菜面糊汤,醒醒酒。”
邵兴旺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披上外套下了楼。
他挡了一辆出租车,十五分钟就到了酒店的包间。
看见邵兴旺来了,周校长摇晃着身子向客人们介绍:“这是我们管后勤的邵主任。邵主任,来,来给领导们敬杯酒。”
“各位领导,抱歉抱歉,因为家里有点事情,我来晚了,向大家赔礼道歉。”邵兴旺一进门就显得非常客气。
“邵主任不用道歉,来晚了没关系。都自己人,来,快坐,快坐。”
邵兴旺端起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胳膊肘一拐,故意把桌上已经开封,但未开盖的酒瓶碰倒,“咣当——”玻璃瓶碎了。
“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日急忙慌的。”说着,邵兴旺就赶紧鞠躬赔礼道谦。
“没事,没事,都是自己人,也别客气。一瓶酒,小事情。‘碎碎’(岁岁)平安,来邵主任,干了。”
“‘碎碎’(岁岁)平安,各位领导,我先干为敬。”邵兴旺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斜眼朝包间的沙发上瞅了一眼,高兰婷斜靠在沙发背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样子。
高兰婷看见邵兴旺来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要给他倒酒。
邵兴旺赶紧扶她坐下,将嘴巴凑到高兰婷耳朵跟前说:“可以了,可以了,赶紧躺着歇一会儿。”
袁方圆走过来,左手拉住高兰婷的手,右手又拽了拽她的胳膊,嘴里叽里咕噜地说了两句,也示意她不要逞能,赶紧坐下。
“我来晚了,自罚三杯。”邵兴旺故意提高嗓音,把大家的注意力朝他这边吸引。
邵兴旺给自己倒了三杯酒,一口一杯,连续干了。
“邵主任,一看就是个痛快人。好,好,好!”其中一个老板为邵兴旺竖起大拇指叫好。
“今天家里有事,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个小酒盅喝着不过瘾,我用这个喝。”说着,邵兴旺倒掉了旁边不知谁的杯中的茶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茶杯酒。
“各位领导,先干了。”邵兴旺一饮而尽。
“看看,这就是我们豁山小学的作风。干脆、利索、实在。好样的,邵主任,我陪一杯。”周校长夸了邵兴旺一句。
很快,第五瓶酒已经空了。大家互相恭维,继而又互相安慰寒暄了几句之后,袁方圆同志去结账,然后互相搀扶着走出了包间。
承揽工程的老板,安排司机送走了领导和周校长。
邵兴旺和袁方圆、高兰婷一起叫了辆出租车。老板让司机送给他们每人一份礼物。邵兴旺瞅了一眼,有烟有酒还有茶。
“先送袁方圆回家,她爱人在小区门口接他上楼。”邵兴旺对高兰婷说。
“随你的便!”高兰婷醉醺醺地斜靠在邵兴旺身上,两手不自觉地在空中比划着。
一会儿,高兰婷又用两只胳膊拘着邵兴旺的脖子对他说:“亲我一下!”
邵兴旺赶紧将高兰婷的双手拿开。
“老邵,看来你和高姐的关系不一般啊!”袁方圆开玩笑说。
出租车司机抿嘴笑了。
“去去去,你个小屁孩儿,懂个啥?”高兰婷朝前排座椅上的袁方圆吐槽了一句。
将醉醺醺的袁方圆,交到妻子柳诗惠手里,邵兴旺又坐回出租车。
带高兰婷回家,还是直接将她送回自己住处?邵兴旺犯了难。
自己出门前,妻子赵雨荷交代,把高兰婷带回家。可万一,高兰婷借着酒劲胡说八道,将俩人以前的故事细节抖落出来,这不将俩人之间的臭事大白于天下吗?如果妻子赵雨荷趁机教训高兰婷一顿,这残局该怎么收拾?
“去哪儿?”出租车司机开始催促。
“稍等片刻,稍等片刻,让我想想。”邵兴旺说。
“没想好的话,要不你们重新打辆车?”出租车司机开始下逐客令。
“你先沿着路往前开。”邵兴旺刚说完,赵雨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邵兴旺接通电话。
“喂——狗子哥,结束了没有?”赵雨荷在电话那头问。
“刚结束,正往回走。”邵兴旺回答。
“你记着将高兰婷接回咱家,我帮她醒醒酒。”赵雨荷强调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道理邵兴旺比谁都懂。
邵兴旺陷入到了两难境地。最后,经过分析和研判,他还是按照赵雨荷的意思,将自己曾经的情人高兰婷带回到了家。
邵兴旺敲开门,儿子邵谦诚已在自己的小床上睡着了。赵雨荷给邵兴旺和高兰婷各自盛了一碗“酸菜面糊汤。”
赵雨荷用西红柿、鸡蛋、酸菜、面粉熬制的酸汤,暖胃,解酒。
高兰婷喝了一碗,邵兴旺也喝了一碗。
一会儿,高兰婷忍不住要吐。赵雨荷赶紧扶高兰婷到卫生间,拍着高兰婷的后背说:“吐了好,吐完吐干净就舒服了。”
高兰婷“嗷,嗷,嗷——”地吐得一塌糊涂。从卫生间出来前,高兰婷洗了脸,梳了头,还抹了一点赵雨荷用的擦脸油,补了一点妆。
女人天生爱美,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更是如此。高兰婷即便已经这样了,还不忘修补自己的形象。
“嫂子,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啊!”高兰婷从卫生间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别叫我嫂子,我也就比你大一岁。以后叫我荷花就行。”赵雨荷说着,给高兰婷和邵兴旺又各自盛了一碗汤。
喝完第二碗汤后,“高兰婷说:“舒服多了。谢谢啊!”
“谢啥!别客气。”赵雨荷说。
“邵主任,荷花姐,我得走了。”高兰婷说。
“你看都几点了,都快一点了。这么晚了,你回去,我和狗子哥还不放心呢。今晚,你就住在这儿,狗子哥睡沙发上,咱们睡到那张大床上,明天一块去上班。”
“荷花姐,你真好!”躺在床上,高兰婷继续与赵雨荷聊天。
“周末你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以后呀,到了周末就到家里来,聚一聚,想吃啥,提前给狗子哥说,我给你做。”赵雨荷说。
“咱们一块儿做,一块儿吃。我给你和邵主任做我们的家乡菜。”高兰婷说。
“那咱就说好了啊!”赵雨荷说。
“说好了。”高兰婷说。
经赵雨荷这么一邀请,这高兰婷也没客气,每逢周末会来家一趟。有时买点肉、菜、水果什么的,有时给谦宝买本书,有时候还会带件新衣服,有给荷花买的,有给儿子买的。只要到家来,这高兰婷从不会空手来,这让赵雨荷对这个女人更加地敬重。
邵兴旺和赵雨荷夫妻俩在城里也没有其他的亲戚和朋友,高兰婷也没有。
每逢周末,他们不是在一起聚餐,就是相约带孩子到公园游玩,或者一起到郊外野餐。一来二去,高兰婷和赵雨荷成了要好的姐妹。只是,在看到谦宝的时候,高兰婷的眼睛里总会有一丝淡淡的忧伤。
“想孩子了。”赵雨荷问高兰婷。
“是呀!儿子在老家。也不知过得怎么样了?学习好不好!”高兰婷说。
“有你爸妈带着,应该没啥问题。”赵雨荷安慰道。
“留守儿童,跟电视新闻里的留守儿童差不多。”高兰婷说。
“把孩子带过来,到咱们豁山小学上学。”邵兴旺说。
“孩子问我,他爸是谁?我该如何面对?”高兰婷叹口气说。
“那倒也是。”邵兴旺说。
“嗯!要不让谦宝做我的干儿子,如何?”高兰婷眼里突然有了亮光。
“好啊!我们求之不得呢。”赵雨荷说,“谦宝,快过来,叫干妈。”
“啥是干妈?”邵谦诚问。
“就是另外一个妈妈,跟妈妈差不多一样的妈妈。快叫。”赵雨荷说。
“干妈!”邵谦诚叫道。
“嗯!”高兰婷眼里满含泪水地应了一句,“乖,谦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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