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片段二:
天已经黑了,天地白茫茫一片,看不见灯火,辨不清方向。
邵兴旺问:“怎么办?”
罗芙蓉说:“这回家的方向在哪儿?”
邵兴旺说:“不知道。试着走走。”
罗芙蓉说:“这荒山野岭的,要是遇到一只真狼,怎么办?”
邵兴旺说:“那就先让它吃了我,吃饱了,也许就会放过你的。”
罗芙蓉说:“不,不许说这话。”
邵兴旺说:“咱们往前走一走,说不定就能看见灯火。”
……
回忆片段三:
邵兴旺使出扔手榴弹的力气,先把蛇甩到了百米外的玉米地里。然后,慌乱不堪地摇罗芙蓉的脑袋。
邵兴旺大声喊:“线团,线团,你怎么啦?你可别吓我?”
……
罗芙蓉一动不动。
没有摇醒,邵兴旺又赶紧掐罗芙蓉的人中穴位。
邵兴旺看到罗芙蓉的嘴巴咧了一下,他又一次摇晃她的脑袋。
邵兴旺喊道:“老罗,老罗,你没事吧?你醒醒,你别吓唬我,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
结果这家伙像死猪一样,一动不动。
邵兴旺吓坏了,赶紧趴下来做人工呼吸,一口接一口,一口又一口。
邵兴旺用手捏开罗芙蓉嘴巴,不停地给嘴里吹气。
“哧——一下。
“哧——”两下。
“哧——”三下。
……
正在邵兴旺满头大汗,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邵兴旺发现这家伙的嘴角裂开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邵兴旺赶紧捏罗芙蓉的脸蛋,准备再拍她时,罗芙蓉裂开的那张嘴,像慢慢打开的太阳伞,灿烂如霞,一脸的鬼心思。然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咯咯咯,咯咯咯……
罗芙蓉笑个不停。
邵兴旺看到罗芙蓉刚才故意吓他,气得说:“罗芙蓉!你——”
看到罗芙蓉笑嘻嘻的像桃花一样粉嫩的脸庞,邵兴旺又好气又好笑。
他正要板起脸训斥她一两句时,罗芙蓉却向她的狗子哥求救:“狗子哥,快扶我起来,辣椒杆垫得我脊背疼。”
邵兴旺埋怨道:“你要吓死我呀,老罗同学?”
“是你先吓唬我的,好不好?”罗芙蓉争辩道。
邵兴旺说:“要不是我动作快,蛇都钻到你裙子里了。”
得理之后,邵兴旺赶紧又补充说:“我可告诉你,虽然咱俩是好朋友,但蛇要真的咬了你的屁股,我可不帮你吸毒,谁知道你的屁股擦干净没有?”
“我保证,我的屁股擦得很干净,你能保证你的屁股擦干净了吗?”罗芙蓉裂开嘴巴露出洁白的牙齿又笑了。
“我咋没擦干净!”邵兴旺辩解说。
罗芙蓉说:“本来就没有擦干净,刚才我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邵兴旺也开玩笑说:“你想帮我擦一下?”
罗芙蓉说:“你坏,你讨厌!”
……
邵兴旺拽她起来,她死活不起来。邵兴旺担心邻家菜园的主人,看见他俩在他家菜地闹腾,把这半块菜地搞得一团糟,骂他们,就背着罗芙蓉出菜地。
罗芙蓉这家伙很会享受,把她的两只凉鞋绑在一起,搭在狗子哥的脖子上,整个身体趴在狗子哥的背上,还哼着自编自创的令人肉麻的小曲。
“狗子哥,我爱你!狗子哥……我……爱……你……”
回忆片段四:
邵兴旺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跳进河里,连游带跑,追了两三百米,才一把抓住漂浮的小白裙子。
回来时,邵兴旺闭着眼睛,把裙子递给线团。
然后,他转身朝岸边走去。
罗芙蓉却叫住他,说:“把脸转过来,帮我拿着,让我把衣服穿上。”
说着,把她的白色体恤递给了她的狗子哥。
邵兴旺说:“你自己拿着也能穿。我不想占你便宜。”
罗芙蓉说:“少废话,你不忙我拿,被水冲走了,你还得再去追。”
邵兴旺心想,便转身走过去,故意扭过头不看她。
“咱俩是好哥们不?”罗芙蓉问。
“当然是的,是好哥们。”邵兴旺答。
“既然是好哥们,你就帮我把衣服拿好。”罗芙蓉说。
罗芙蓉好像故意要气邵兴旺,用手给她的狗子哥,撩了一身水。
……
他正洗着头,罗芙蓉又淌水进了河,拿起邵兴旺别在皮带里的上衣,当做毛巾,像狗子哥的母亲刘云朵那样,从头到脖子,从脖子到后背,从背后到后腿肚子,搓洗了半天。
邵兴旺忍不住说:“你给我搓澡的样子,我觉得像我妈。小时候,我妈就这样给我搓背。”
罗芙蓉笑嘻嘻地说:“那你叫我一声妈。”
邵兴旺说:“那怎么行,乱了辈分。”
罗芙蓉说:“那你说我像你妈。”
邵兴旺说:“我只是说像而已。”
罗芙蓉笑嘻嘻地说:“你叫我一声妈,我帮你把脊背搓洗干净。”
邵兴旺说:“我妈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我不能让她老人家感到难堪。”
罗芙蓉说:“阿姨的脚怎么回事?”
邵兴旺说:“我姥姥生我妈的时候难产,听说是脚先出来。但那个接生婆好像经验不怎么行,硬是把我妈的脚掰弯了。”
罗芙蓉说:“真的吗?”
邵兴旺说:“也许是假的。我妈的脚有可能天生就长歪了。谁知道呢?”
罗芙蓉感慨道:“阿姨真可怜。不过,阿姨真的长得很漂亮,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假如脚不是残疾的话,去当个演员,绝对不输那些大明星。”
邵兴旺说:“你也很漂亮啊!”
罗芙蓉听狗子哥这么一夸,也高兴地笑了。
……
邵兴旺说:“谢谢老罗同志。”
罗芙蓉说:“你叫我啥?”
邵兴旺说:“老罗啊!”
罗芙蓉低下头,趴在邵兴旺的耳边说:“你可以叫我一声妈。”
邵兴旺说:“叫妈肯定不行,但我可以叫你一声姐姐。”
罗芙蓉说:“那好。”
还没有等邵兴旺开口,罗芙蓉先叫了一声:“狗子哥。”
邵兴旺回应:“哎!”
罗芙蓉说:“我爱你!”
邵兴旺说:“我也爱你!”
邵兴旺说:“蓉儿姐!”
罗芙蓉回应:“哎!”
邵兴旺说:“我爱你!”
罗芙蓉说:“我也爱你!”
“咯咯咯,咯咯咯……”罗芙蓉笑个不停。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邵兴旺也笑个不停。
……
正在行驶的火车车厢内,邵兴旺头枕着椅背,沉浸在回忆当中,不由得“嘿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看到丈夫闭着眼睛莫名其妙地发笑,赵雨荷赶紧拉着丈夫的胳膊摇了摇说:“狗子哥,狗子哥,你怎么了,怎么了?笑什么?”
邵兴旺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抹了一把因为发笑而流出来的泪水说,相起了以前的事情。
“啥事情,快讲讲?”赵雨荷说。
“回到家,在床上给你讲。”邵兴旺将嘴巴贴在妻子耳边说。
“讨厌,啥事情,神神秘秘的现在不能说。”赵雨荷说。
两个小时后,天色渐暗。
邵兴旺拉上卧铺车厢的窗帘说:“好了,早点睡觉。”
今天下午,送走了邵兴旺一家,高兰婷推着霍前程又转身返回酒店。
洗掉尘埃,也将一切不属于美好未来的东西清洗干净。
高兰婷已年近四十,在经历了年轻时的诸多经历后,她对爱情,对人生又了更加理性的认识。
她现在急切地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对于邵兴旺这样优秀的男人,他是非常渴望的,她甚至对赵雨荷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嫉妒。当然,这种嫉妒很淡很轻。
经过努力没有得到的东西,她也不会死皮赖脸地缠着不松手。
缘分,命运,将这两个词拆解开来,我们常能发现,缘和分,命和运,只有将两个字组合在一起,它才能真正发生作用。
高兰婷关上门,扶霍前程从轮椅上下来。
霍前程戴着假肢,其实并不完全需要别人的帮助。
高兰婷提前向酒店的保洁人员借了一把木质的方凳,当然她并没有告诉别人借这只方凳的用途。
方凳放在淋浴喷头下,高兰婷帮霍前程解开了他衣服的扣子,同时将他的眼睛摘取下来。她一边帮他脱去衣服,他一边亲吻着她。
高兰婷穿着一件柔软半透明丝绸衬衣,美到极致。ding 字裤透出了一股狂野和火热。她浑身上下丰满而结实:美人鱼一样的大腿,一口洁白完美的牙齿,齐耳短发,乌黑油亮,整个身体散发出健康的气息……
……
尘埃已去,尘埃也落定。
清晨,俩人一起在公园散步,如以前那样,霍前程坐在轮椅上,高兰婷推着他。
晨练结束,俩人便朝家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