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自己跟曲越来这个任性的选择，没有做错吧。
曲清越轻轻叹了口气，等钱雨灿去结完账，两人从甜品店出来，上了车。
今天是钱雨灿来开的车。
“这房子我之前看过一次，坐标好，附近该都有的都有，远离繁华区，也不那么吵闹。这个小区的物业也是出了名的负责，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租的这套，主人原来是学音乐的，特地给墙面地板都装了隔音的，超级安静。”钱雨灿优雅地驶过一段弯道，她特意避开了车流量比较大的主街。
本地人的优势在这里展露无遗，坐钱雨灿的车，在区内几乎不用开导航，这也归功于她喜欢开着车到处跑的缘故。
曲清越拿着钱雨灿的手机，一张一张翻看着图片。
“听你这意思，别的几家其实也不用走了吧。”曲清越开玩笑说。
“还真是，这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家。”
装修是钱雨灿一贯喜欢的暖色调，摆件挂饰什么的精美但不奢华，看得出主人在装修上花了不少心思，整体看上去挺简单，但细细品味，有很多小巧思。
房东似乎是个很喜欢整洁的人，
“三个房间，阳台很大，你很早就说要养只小猫，我看客厅角落里还放着一个猫爬架，房东以前养过小猫吧？”曲清越把照片放大了，看得很仔细。
“嗯，他养过许多小宠物，之前还想送我一只小兔子当生日礼物，但我太忙了，自己都照顾不好，小家伙跟了我会受罪的。”钱雨灿有点遗憾地叹了口气。
像是在说服自己：“反正日子还长，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我老了，就养一只小猫咪，互相做个伴。”
这个念头突然冲击到她曾经的幻想，钱雨灿没把话接着说下去。
她规划的未来里，似乎只剩下自己。
其他人呢？
是什么时候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的呢？她都没注意到自己的这些改变，也许从那几次酩酊大醉中，彻底脱胎换骨了。
曲清越在路上还跟向垣在发微信。
“到了？”向垣十分钟前就有问她。
“在车上，快到了。”曲清越也迅速打上字，后来觉得光有文字太过生冷，不够活泼，她又在微信里翻找着存了多年的老表情包，选了几个都不怎么满意。
又跳到表情包商店，一股脑地下载了好几个系列。
有一只大白鹅系列的表情包偏颇受她喜爱，感觉跟自己的风格很像，简单的几笔就勾勒出一个沙雕又有趣的形象。
她给向垣发了一个拍翅膀的小表情。
隔了几分钟，向垣才给了回复，看起来是去埋头找表情包了。也不知两人的胜负欲为什么会在这么奇怪的点上。
以前曲清越还不理解，大学时的寝室群，有两个舍友是表情包的忠实爱好者，无论发什么都要加个表情，才能使这句话完整，群里大多时候都是两人在斗图水群，所以托她们的福，曲清越所在的寝室群一直都热热闹闹的。
即使现在毕业了，偶尔也会看大家分享一些日常，或者发表一些工作上的吐槽。
向垣回的是一个哈士奇的表情包，憨憨傻傻的样子直接把曲清越逗乐了。
钱雨灿余光瞟到曲清越面色红润，如沐春风的样子，抿了抿嘴。
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傻丫头。
她其实也特别好奇，从曲清越的样子来看，向垣应该待她很好，甚至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刚在甜品店，曲清越解释昨天为何突然不回她微信了，也是因为向垣当时突然发烧，她有些着急。
提起向垣当时生病的样子，曲清越满眼都写着担忧。
这丫头从大学时就这样无可救药了。
本来蔫蔫的，一听到谁提起向垣，麻黄素那个来了精神，即使前一晚为了复习熬了个通宵，也要硬挺着跑到离自己寝室又半个小时路程的食堂，去跟向垣一起吃午饭。
“哎，对了，”钱雨灿想到一件事，“明星慈善夜时间终于确定下来了，你要不要过来玩玩啊，说不定能遇到你喜欢的明星呢。”
曲清越从微信里回过神来，她思索着：“嗯……我不怎么关注明星，那种场合我去干嘛，又买不起。”
“又没叫你买，就当让你去白蹭一顿饭还不行？”
“你们工作人员也有席位？”
“……盒饭不行？”
“噗哈哈哈……”曲清越被钱雨灿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乐了，她就知道这个姐姐喜欢讲这种冷笑话。
“臭丫头，我很认真的。”钱雨灿翻了个白眼，好心邀请曲清越，她竟然还不当回事。知道通行证多抢手嘛，有点小钱的都想来蹭蹭，就算买不起也要装装样子。
曲清越倒好，白送都不要。
钱雨灿财大气粗地开口：“你不信我是不是？倒时候我把要拍卖的物品给你看看，你看上哪个了，跟姐说，我送你当礼物。”
曲清越上扬的嘴角就没放下去过，她倒在椅背上，刘海挡住一只眼睛，朦胧中看到她的双眸似乎含着星光一样莹莹发亮，她摆摆手说：“算了吧，那么贵重的东西，我知道你很有钱，你家里也超级有钱，但也不至于为了跟我赌气就花掉吧，你送我的礼物比向垣还多得多，再这样我可要移情别恋了哦……”
钱雨灿挑挑眉，她的皮肤细腻白净，骨骼分明，眉眼细长，红唇微翘，只需稍稍施些粉黛，就足够亮眼、足够出众。
以前学舞蹈的时候，老师还说，她若是改行做模特，也会有所成就的。
“我好奇了，向垣都送给过你什么礼物啊？”钱雨灿问她，等红灯的时候，她结果曲清越递过来的手机，翻到相册，又递回去，“你可以看看，这种以慈善为目的的拍卖会，拍卖的东西不一定就非得价值连城，更重要的是背后的故事和竞拍者的心意。”
“向垣送过我……一个迷你版的小雕塑。那一整套，本来是放在我公寓里的，上次那些人来闹事，都给砸烂了。不然我还能拿给你看看。”曲清越说，虽然那些雕塑并不是向垣的本意，但那确实是毕业以后他送给曲清越的，为数不多的礼物。
钱雨灿相册里有宝石项链、戒指，袖口，还有瓷瓶等等，确实有好多种看起来小小的，但蛮有收藏价值的玩意。
翻到最后一张时，曲清越明显被这华丽而璀璨的宝石，震慑到了。
“哇……这个这个，比前面那些要好看太多了吧！”她半张着嘴，把图片放大又缩小，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以前在电视上也看过主人公打扮得异常奢华，她大学选修过珠宝设计的相关课程，虽然只学了皮毛，但那书里面所展示的饰品，也远不如此时此刻，这条项链带给她的惊艳。
该怎么去形容呢？她刚刚一时词穷，除了说好看，再找不到什么能表达自己的赞叹了。
这种心情甚至超过了喜爱或是欣赏，如果能看到实物的话，她一定会把它小心捧起，当作神明一样去仰望。
项链的绳子是用黄钻镶嵌在铂金花朵底座里，围成一串，中间镶着一块圆形白色猫眼石，四周由珍珠围绕，猫眼石的猫眼有一条金色的竖纹，远看像一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眼睛，或许就是这份瑕疵恰好起了锦上添花的作用，使这宝石更加灵动。
车停了，钱雨灿即将要租的公寓就在这个小区。
算不上太高档，主要是地点好，她选的那栋楼邻居少，再加上公寓本身加了隔音墙，钱雨灿还是比较心仪的。
房东还说，这里很抢手的，就在上周，对面那家成功租出去了，那人本来想签长期合同，被房东劝说先租一年看看。
她看了眼曲清越表示惊叹的照片：“啊，这个。这条项链应该是最后一件拍卖物品。越越，你很有眼光哦。”
“绝了，这件艺术品真是绝了。”曲清越一边摇着头一边说，跟钱雨灿上了电梯时，还在感叹。
果然是有钱人的世界，这是有钱人才能体会的快乐哇。
“怎么样？这可不是审美点的问题，几乎没有人不会被它吸引。所以这项链才会有这样一个名字——金色花从中的媚眼，设计师在巴西，传到它最后一个主人手里时，便直接叫它直译过来的名字了。”
媚眼，如果给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佩戴的话，一定更加妩媚动人吧。
钱雨灿推推曲清越的胳膊：“有兴趣来不？我可以给你一个近距离欣赏它的机会。”
曲清越大言不惭地反推推她：“刚不是说要送我嘛，我改主意啦，你送我叭。”
“霍，你这丫头，变脸够快啊。我老爹要是知道我花光所有积蓄就买了条平时还不能戴的项链，估计得连夜把我从户口本上除名喽。姐姐我虽然有点小钱，但这个我还真买不起。”钱雨灿摇摇头，电梯门开时，她抢先一步迈了出去。
曲清越哈哈笑着：“那先说好了哦，如果咱们俩以后某天成了富婆的话，一定要送对方一条，最起码跟它差不多好看的项链。”
“行，我等你变富婆，到时候你只管挣钱，我只管花。”钱雨灿拍拍曲清越的肩。
两人正说笑着，对面的门开了。
上次打过一个照面的，对面家的房东正笑着走出来，跟里面的人说着什么。
“行，这房子现在就能住的，你放心好了，虽然只签一年的合约，你要是有意向长租，我肯定把这房子给你留下。我不卖的，嗯……”
“唷，钱小姐来啦？又过来看房子？要我说呀，合眼缘的话就定下来吧，瞧这环境，多好。刚租下我房子的这位先生，跟你年纪差不多，还是单身。”房东笑眯眯地跟钱雨灿打招呼。
钱雨灿礼貌地微笑：“嗯，我今天就是带朋友再帮我把把关，如果合适的话，我就租下了。”
“好，好。”房东笑着点头。
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年轻的先生。
“我的行李已经打包好了，车马上就到。”
“好，那夏先生您慢慢看看，我就先走了。”房东笑着点点头，跟钱雨灿也摆摆手，转身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钱雨灿早已愣在原地。
“怎么是……你？”钱雨灿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感情，而在一旁的曲清越捂着嘴，来回望着两人，不知所措。
应该说冤家路窄，还是说缘分来了挡也挡不掉呢？
“这话我也想问你的。”
夏仲时也很惊讶，最起码从他呆滞又慌张的表情里，能推测出，他绝不是故意安排这次碰面的。
上次两人激烈争吵后，几乎也把话说开了，两人鱼死网破，老死不相往来。
谁道，转角就在楼梯间，两人就成了邻居。
钥匙还插在锁里拧了半圈儿，钱雨灿直接转身，拔掉钥匙，拉着曲清越的手说：“走，去看下一家。”
“可是，你不是说……”曲清越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当着夏仲时的面，也没法再开口，只能把想说的都吞进了肚子里。
钱雨灿刚还在车上说，她其实对另外几家都不太满意，不是结构有些缺点，就是地点太远，要么是物业不行……
结果连门都没进去，现在转身便要走。
“等一下，”夏仲时叫住她们，“我走就行。不耽误你们看房子。”
钱雨灿回过头，目光冰冷而凌厉，丝毫不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令人感动的地方，反而十分反感：“你合同都签了，怎么，违约金在夏经理眼中，就这么不起眼吗？现在不是当初那个为一条项链一对耳环，还纠结半天的，会节省的好儿子了？”
钱雨灿明晃晃的嘲讽，虽没有激怒夏仲时，但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夏仲时忍耐着，低声说：“我答应过你不再你面前出现，我说到做到。”
“怎么做到呢？去在另一个人面前，变成一个不守信用的人吗？夏先生还真是会违约的人呢。”钱雨灿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