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年前
“不要将所有的资源与机会寄托在一个人身上,要组成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伞一样的网。”深沉低调的声音带着教诲的语气,缓缓传来。
“我做不到。不是已经拿到那个人的把柄了吗?”一头披肩长发、肤色白皙、身着亮丽色彩的旗袍的瞿熙媛为难地说道,丝滑紧致的布料恰如其分地勾勒出其曼妙的身姿。
“你以为这样的把柄他就束手无策了?别忘了你当初是为了什么才做的他的情人。”
“我当然没有忘。但是我只想报复他一个。”瞿熙媛眼前闪现父母绝望而又怜惜的眼神,她的双手遮住了瞿亚妮的眼睛,却再无力量来遮挡自己的所见,看着他们双双从自己家的阳台上一跃而下。
“如今有权有势的人在外彩旗飘飘已是一种时髦,像他这样高级别的有些风流韵事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这恐怕仍然不能将他怎么样?”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稍稍停顿咳嗽起来,待呼吸平稳后又继续说道,
“在以前的Z国,要想发财,有两种途径,一种是当官,然后官商勾结;一种是经商,然后是官商勾结,后来又衍生出另一种模式,叫官商一体。权钱交易,再加上~~作风问题~,那是不是就更上了一个高度呢?”那声音在稍作停顿,瞿熙媛就接口道,
“性?”
“对,他手中控制着现如今正在不断壮大的宏大集团,如果你可以接近集团内部的重要人物,然后拿到重要的证据,就可以从这个突破口开始结网。”
“好,我去。”
蓝色的露脐上装连着衣裙点缀着闪闪发光的晶片,显得小蛮腰更加纤细,盈手可握,美人鱼式的长裙紧紧地裹在身上,直至脚踝,走起路来,斜斜地开叉延伸至腰间,露出性感匀称的长腿。
瞿熙媛手上端着酒杯,游走在名为“美人鱼”的豪华游轮上,“一不小心”就撞在正在观赏海景的杨天佑身上,电火石光间,杨天佑就惊呆地望着美人鱼般的瞿熙媛出神,真美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瞿熙媛故作惊慌地对着杨天佑不断道歉,微卷的长发不时地扫过他的手腕,
“没事。”杨天佑愣了几秒,终于回过神来。伸出手扶住了因不断弯腰道歉有些站立不稳的瞿熙媛,一阵酥麻感从触碰的手中直传入心间,心跳忽然就快了起来。
这是她和杨天佑的第一次见面,忽然眼前的人物变成了杨沂尚,他也在那艘船上,只是画面中不同的是,她和他倚在游轮的栏杆上,她的裙子上是在撞到杨天佑的时候不小心溅在上面的红酒,星星点点,斑斑驳驳地点缀着,犹如他和杨天佑的感情,断断续续,需要人为地连上线,才能自成一个星座。
肩上披着杨沂尚的西装外套,风很大,杨沂尚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打着颤却又强装镇定,嘴角有些发青,不知是冻的,还是被那位故意装醉调戏瞿熙媛的客户起冲突打的,但那时的他望着她的眼神却犹如孩童般的清澈、透明夹杂着无所畏惧的勇敢。
此时游轮舱内的舞台上响起了《Riey Liora》的音乐,人们纷纷进入舞池跳舞,杨沂尚,转过头,伸出手做绅士状,轻轻开口,
“能有幸和你跳支舞吗?”瞿熙媛微微退后一步,满眼的娇羞,双脚交叉,握住宽大的西装边角,轻轻俯身点头,便将手交到他手中。
转眼,杨沂尚消失,面前的人物变成了瞿亚妮,那个她发誓要一辈子护着、爱着、相依为命的妹妹,可她却是一脸的倔强与厌恶。
“我不要。”
“学校里不是有舞会吗?”
“不需要,早知道连现在读的学校是通过你……你这么肮脏的方式得来的,我不会读的。”
“啪!”气急的瞿熙媛一个巴掌拍在亚妮的脸上,亚妮满脸的不可置信,眼中蓄满了泪水,自小到大。瞿熙媛一直是疼爱着她的,这是她第一次打她。望着眼前怔怔地盯着自己的手发愣的瞿熙媛,亚妮一个转身就跑了出去。
瞿熙媛缓缓地放下手,低着头,眼神却是灰暗地毫无光泽,望着袋子中她亲自设计制作的礼服,喃喃自语,
“这衣服……是干净的。”冰凉的大理石上一颗颗水珠像断了线般的滴落。
瞿熙媛缓缓地睁开眼,眼角湿润,眼前一片雪白,过往的发生的一幕幕以蒙太奇的方式在脑中回放,四周空无一人,只有左上臂上方的点滴,一滴一滴地注入自己的体内。
她被固定往右侧放着,雪白的墙壁上此时才看得到隐约的淡黄色的污渍,想是先前的人留下的吧。她就那样静静地侧躺着,背部仍有灼烧的疼痛,想着,杨天佑不知道怎么样了?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瞿熙媛连忙闭上眼睛,假寐。脚步声在门外就停住了,只传来冰冷的声音,
“看好她,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是杨沂尚的声音,
“是。”听声音是门外的两个保镖,同样机械无任何感情的声音。转动门锁的声音,门轻轻地被打开,只是几秒钟,仿佛时间停滞,接着门又被关上,脚步声逐渐远去。
瞿熙媛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也好,我们永远没有可能了。
(二)
望着眼前一副如临大敌的姑父,钱小浅站直了身体,理直气壮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
刘澍看清眼前的人是钱小浅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变得冰冷,正欲开口,却是杨董事长跌跌撞撞地从屋中跑出来,甚至连看都不看钱小浅一眼,对着刘澍说道,
“快……快,快去市一医院。”说着,就要冲出去,
“那她……”刘澍指了指一旁的钱小浅犹豫着问道。
“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先锁在这间小屋吧。”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钱小浅听到后正欲拔腿往回跑,就被眼疾手快的刘澍一个坎掌击至颈部晕了过去。钱小浅还未开口,就直直倒了下去,手机从裤袋轻轻滑落,没入厚厚的落叶树从中。刘澍匆匆忙忙地将她拖入木屋中,却未发现她的手机,以为放在别处,就锁上门,快步离开。
“浅浅,浅浅……”钱小浅朦胧中感觉外面有谁在喊她的名字,张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只是几缕月光从墙上的玻璃小窗透了进来,适应了黑暗之后的钱小浅,缓缓坐起身。
只见左侧放着一张老旧的单人床,上面的被子叠地方方正正,颇有钱小浅父亲的风范,只是上面摸上去却有了些灰尘,看来这里应该是没人住的。
右侧是一张木制的四方桌,旁边放着两把椅子,桌上放着一个就是花瓶,上面插着些枯枝,也许以前是束盛开的鲜花吧。
钱小浅猜测着,摸了摸仍然有些疼痛的颈部,逆时针转了一圈脖子,忽然,好似听到有人在叫她,她怀疑似地摇了摇头,侧耳细听,果然有人叫着钱小浅的名字由远而近,只是这喊声有些熟悉,
是,蓝杨!
“蓝……”钱小浅嘶哑的声音正想喊出声,却因缺水,卡在了喉咙中,她努力咳嗽了几声,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靠着小木屋的门边,
“浅浅?”蓝杨不确定的问道,
“蓝杨?”钱小浅没有回答,却只是有些惊讶地反问道,
“你怎么会到这边来。你怎么可以进来这里呢?”钱小浅疑惑地问道。
“我在你手机上安装了定位系统,我以找董事长签急件的名义进来的。”
“你……什么时候装的,我怎么都没发现。”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没事吧。”蓝杨此时懒得解释来龙去脉,他只是在他们做早间操的时候偷偷进入办公室,在她手机上安装了这个定位系统,以免如他预料的那样发生什么不测。
“我没事。只是……”钱小浅也不再追究,毕竟研发总监的职责让他进入任何地方都无可厚非。蹒跚着站起来,摸索着走到门边,试图从里面拉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不要拉了,小心手,这门从外面锁住了。”蓝杨看着门上挂着的大锁,急切的阻止了正试图从里面拉门出来的钱小浅,担心木制的门上会有些刺伤到钱小浅。
“那怎么办?”
“你等等,我看下四周有没有石块,我从外面把锁敲掉。”蓝杨说完就开始四处摸索着找石块来砸掉这个厚重的锁。却在尝试了5、6次后放弃了这个方法。
“浅浅,这个锁砸不了,你看看四周有没有天窗或者洞口。”
“有个玻璃窗,但是太高了,我够不着。”钱小浅环顾四周,瞄到背后4-5米处有个小窗,对着门外的蓝杨说。
“不要急,冷静,慢慢来。”蓝杨安抚着有些急躁的钱小浅。
“找下四周有没有而已垫高你位置的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
“嗯嗯,里面有些桌子和椅子,我想可以爬到小窗口的。”
钱小浅环顾四周,吃力地站起身,用力地将桌子推到小窗正下方,又将一把椅子放在桌子上方,小心翼翼地站了上去,毕竟这些家具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
“蓝杨?你在吗?”钱小浅站在窗沿,将头探出去,
“我在。”
可是等到钱小浅坐在小窗上之后,低头望着满是落叶的地面,头有些犯晕,犹豫起来。
“这么……高……,我……我不敢。”钱小浅开始打退堂鼓。
“浅浅,别怕,我会接住你。”蓝杨温柔地说道,
“浅浅,还记得高中时,我、你还有亚妮,我们一起去山上写生,你站在高高的石块上,虽然很想到溪流下游边,但是你不敢跳下来,那时,我也接住了你啊。”
“我……”
“没事,浅浅,有我。”蓝杨张开双臂,对着钱小浅说道。
“乖,听话,背过身,双手攀住窗沿,双脚尽可能地离地面近些,闭上眼。放手就好。我会接住你。”
钱小浅照着蓝杨说的方法,心一横,双眼一闭,就松了手,风在耳边呼呼吹着,却很快就结结实实地跌入了一个怀抱,随着惯性,往后翻滚了几圈。
“蓝杨,没事吧。”钱小浅转过身,抬头,好似听到骨头咔嚓的声音,蓝杨有些痛苦地双眉紧皱,却在钱小浅对上他眼神的同时,瞬间温柔了下来。
“浅浅……”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是不是硌到哪里了?我刚刚好像听到什么声音。”钱小浅一连串的问题使得蓝杨都来不及插嘴。
“浅浅……以后记得少吃点威尼斯海岸的蛋糕。”蓝杨望着呆愣在他怀中的钱小浅,促狭地笑道。
随即又抬起左手,温柔地理顺了钱小浅额前凌乱地发丝,钱小浅听到蓝杨的话,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
“那我们赶紧走吧。我好像听到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钱小浅扶起地上的蓝杨,搀着他亦步亦趋地离开了这个地方,只是她没注意到,蓝杨的右手臂,无力地垂在一边。
钱小浅一个趔趄,往前冲去,蓝杨急忙伸出左手拉住了他,可是无力地右手却那样赤裸裸地晃在一边,
“你的手?”
“可能有点骨折了,没事,等下山后叫急救车处理就好。”
“你是傻瓜吗?”钱小浅不知怎的,竟难过起来,一把将蓝杨推开,默默找来两根木棍,用嘴将自己裙子的蕾丝花边撕下,将他的右手固定起来。语气却是软了下来。
“你不知道你的右手有多重要吗?”
“没有你重要。”蓝杨脱口而出,却又在说出口的刹那懊恼起来,却又抱有期待地望着同样看着他的钱小浅,钱小浅愣了几秒,随后却只是低下头,淡淡地回应,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