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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7 越陷越深的泥潭

爱到荼蘼梦尚浅 法海小师妹 5090 2024-07-06 16:11

  “Jingle bells,Jingle bells,jingle all the way……”

  无论是街角的个性小店还是商业区的百货大楼,不时地传出欢快的歌声。转眼已到圣诞节,街边到处洋溢着圣诞节的气氛,或穿着圣诞衣的老公公在商场派发礼物,或带着圣诞帽的服务员弯腰90度地说着欢迎光临,透明的橱窗被一棵棵挂满靓丽色彩的圣诞树装点地炫目喜庆。

  灰暗地天空也配合似地下起了绵绵地小雪,随后,越下越大,一朵朵,一片片,簌簌地下了起来,落在行人的头上,肩上,伞上,包上,车上,屋顶上。

  路上的人,或驻足而立,拿出身边的相机,拍下这美妙的画面;或匆匆而过,脸上却不自觉地温柔起来,好似想要快点回到爱的人身边,一起分享着下雪的喜悦。

  杨沂尚左手端着高脚酒杯,轻轻晃动,右手从嘴里抽出雪茄,架在透明的烟灰缸边缘,等待烟灰自行抖落,静静地望着壁炉的火苗,一窜一窜地想要越炉而出。

  “那块地皮的事情,进行地怎么样了?”

  “预计今日进行交易,拿到另外一份资料,现在正在H市和A市之间的交界路段,等待指令。”

  “交易时间到了吗?”

  “还有1分钟。”

  “开始交易吧。”

  “是”只见白色衬衣男子拿出一台翻盖旧手机,拨打号码,但只响了一声,就立即挂断了。

  夜幕笼罩,纷纷扬扬的大雪很快就厚厚地积了起来,高速路段封道,只剩下最后几辆车稀稀落落地行驶着,在监控摄像的隔断路程之外的死角处。

  其中有一辆黑色奔驰轿车和红色宝马轿车在夜幕掩映下,相对行驶,交错而过的时候,轿车的速度明显缓了缓,两辆车的车窗几乎同时摇了下去,两个黄色的大信封分别从一辆车的车窗中扔到另一辆车中,然后转瞬加快车速,消失在了黑夜中。

  红色车内的男子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支票,满意地一笑,将黄色信封撕成碎片,飞向窗边,连同窗外的雪花一起,飞散在各处,随后就疾驰而去,消失在夜幕中。

  黑色车内的男子打开信封,露出一个微型钢笔式U盘,将笔帽摘下即是U盘,快速地插入早已准备好的电脑,显示出一份投标人投标资料的清单,剪切,黏贴,然后拔出U盘,用脚狠狠碾碎,随即拨打一个号码,待响了三声之后,挂掉,就连同破碎的盘一起地扔出了窗外。

  红木茶机上的翻盖手机在安静地房间震动起来,只三下,便又没了声响。

  “交易已成功,后续只待下周二的招标会了。”

  “嗯。”

  “派人根据此资料做份标书。”

  “是。”

  “另外待他获取我们所需的资料后,进行比对,若有差异,也制作一份标书。到时见机行事。”

  “是。”

  杨沂尚随手拿起茶机上的手机,卸下电池,扔进了壁炉,放下酒杯,两手倚放在沙发的两侧,以最舒适的姿态靠在了沙发上,眼睛微眯,嘴角上翘,似乎睡着了。

  蓝杨啊蓝杨,你是否真正站在我这边,就看着到时你给的那份资料是否真实有效了。对面的男子见状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电池,也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厚厚地积雪上,一串脚印从H市政府大楼一直延伸至楼外车水马龙的马路上,很快,雪就将这脚印覆盖了上去,不留一丝痕迹。昏暗的窗台边上,一个灰色的身影默默地望着远去的背影,手指在相机上轻轻一按,便将背影化成了永恒,闪光灯一瞬即逝。

  随即他轻轻叹了口气,冰冷的玻璃窗立刻被雾气遮挡朦胧起来,更加看不清楚身影的面庞,似无奈亦似失望。

  蓝杨好似察觉到背后有道光闪过,迟疑地回过头,却被茫茫大雪遮挡了眼,静静地望着楼上某个窗户,雪花一片片地下着,沾在蓝杨长长的睫毛上,一动不动,随即转身,离去。

  二、

  钱小浅抱着一大杯白开水,望着窗外愈演愈烈的大雪,像只小猫一样窝在沙发上发呆,内心祈祷着不要影响了明日的上班。好不容易遇到希儿被接去父亲那里,瞿亚妮又出去约会,无人打搅的环境,可以认真思考一下最近发生的状况。

  她把自己变成陀螺,不停地转不停地转,就是不想静静地安下心来去想那些满溢在内心的情绪,她一直刻意地避开这种情绪,想要去忘记,但是逃避永远解决不了问题。

  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敲门声,

  “浅浅,在吗?”

  “爸?”钱小浅听到父亲的声音,就放下茶杯跑去开门,

  “你在家就好?”

  “爸,这么大的雪,你怎么跑来了?希儿呢?”

  “她在家睡着了。”钱志阳边说,边在门外甩了甩手上的雨伞,将一伞的冰晶抖落在门旁,钱小浅连忙将父亲迎进屋,顺手拍了拍钱志阳左肩上的雪花。

  “爸,要不要喝水?”

  “不用了,浅浅,我等了你很久,可是你都没有主动来找我问,所以我只好跑过来了。”

  “爸,还是给你泡杯茶吧,天气那么冷。你暖和暖和。”

  “浅浅,我来,是想跟你谈谈的。”

  “爸,今天外面雪下的很大吧?”钱小浅不顾站在沙发边的父亲,就跑到厨房背对着父亲找茶杯,翻柜子找茶叶,可是平时明明很容易找到的被子和茶叶,现在却仿佛躲了起来一般,怎么都找不到,钱志阳望着浅浅慌乱的背影,心头一阵怜惜。

  “浅浅。”钱志阳跨步上前,轻轻握住浅浅颤抖的手腕,钱小浅抬起头,双眼却莫名地红了起来,

  “我找不到茶叶,爸……”

  “我来。”钱志阳将另一只手伸到钱小浅打开的柜子了,摸索了一会儿,就将茶叶拿了出来。

  “爸,我给你泡茶,你先去外面坐会儿。”

  钱志阳望着极力忍耐,憋红了脸不哭的模样,犹豫着点点头,放开钱小浅的手腕,走到沙发前坐下,背对着钱小浅。

  钱小浅双手无力地放下,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滑落,她不停地抹,泪却不停地流,极力忍住不发出声音,却因为忍的太过用力,打起了嗝,钱小浅边打嗝,边转头,幸好,钱志阳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并未回头。

  那时,她不知,沙发的上钱志阳,是用了多少气力,握紧了双拳,按在沙发上,才忍住了不回头,才在沙发上留下了拳头大小的凹陷印记。

  钱小浅就那样边打嗝,边烧水,再泡茶,渐渐地才止住了眼泪,待了有大概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后,钱小浅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眼角的湿润,深吸一口气,端起茶杯,走到钱志阳面前。

  “爸,喝茶。”钱小浅将茶杯递到父亲面前,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浅浅,可以了吗?”

  “嗯,我在听的,爸。”钱小浅紧紧地握着原先那杯白开水,现在却显得有些冷了,但是她仍然紧紧地抱着这个杯子,仿佛是自己的救命稻草一般。

  “从哪里说起好呢?”钱志阳,此时却犹疑起来,因为故事太长,太曲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就从我的出生?或者更早?”钱小浅接口道。

  “好的,那时我还是一名少校,军衔不高,长的也不好看,但对团里的一名文工女兵,也就是你母亲,很是着迷,额……就是一见钟情,她的声音很好听,笑起来来的样子有些迷人。但是她不知道我对她的喜欢,看得出来,她一直崇拜着我们的XX军区的少将。”

  “爸,那是暗恋咯?”钱小浅无意识地插嘴道,

  钱志阳憨厚的一笑,但是眼神却是分外的明亮,仿佛回到了那时候,

  “应该是吧。我们那时候,哪有什么明恋暗恋的,就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而已。不过具体的我也只是听说,也不知道几分真假。后来她跟那个少将情投意合,恋爱过后,她们的婚姻登记也被许可,然后生下一对龙凤胎,但是却由于各种其他政治原因不能继续在一起,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而那个婚姻登记也被撤销,不得已只好在少将的安排下带着男婴出国,而女婴由于当时患上了爆发性心肌炎在生死边缘徘徊,未能一起带走,而谭雪梅则是当时军营里卫生队的护士,听说当时她去美国之后不放心,待安排好男婴后,立马回国想要带走女婴,却因少将转而与一名上层将领女儿联姻,无法办理相关手续,又找不到人托付,于是就将她交给了我。原来那时候她都是知道的啊,因为我经常看着她发呆,一跟她说话就脸红,在路上碰到她,会很惊喜,然后低头走过,不敢和她对视,回避和她说话,但是眼睛却老是在偷偷瞄她,那时,我甚至还写过封情书,但是并未送出去。而她去找少将处理女婴出国的事宜,正好是少将吩咐我打发她。于是,我就将你领养了去,回到老家,娶了媳妇,后来玉兰,也算是你的母亲,福薄,结婚后没过几年因为受不了癌症折磨吞下了安眠药后过世,过世之后,又遇到了谭雪梅,直到再婚后我才知道,在当兵的时候,谭拿雪梅就一直注意着我,也知道我对你亲生母亲的爱慕,是她将我的情书拿给了她看。后来发生的,你就应该已经有记忆了吧。”

  “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复杂。”

  “是吗?不过我也只是听个大概,也许这才是现实生活,总会在不经意间就发生些事情,要不世上哪来这么多的巧合呢?”

  “那她叫什么名字呢?”

  “谁?”

  “我……我的母亲。”

  “噢,我一直都没提她的名字?”钱志阳又是害羞地一笑,想必这个名字在他心中已经打上了深深地烙印,以至于整个故事中她的出现都已经无需提及名字。

  “蓝葭嬛。”

  “哪个葭哪个嬛?”

  “这个?~”钱志阳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膝盖,脸色微微发红,起身,边走边说,

  “我去书房拿个纸过来,那字还真是不常见,记在那上面了。”

  钱志阳拿出一张泛黄的A4纸,上面还带着红色长杠,一看就是年代久远的以前的信封纸,破旧,但是光滑,所有的折痕都小心翼翼地用胶带纸缠了一圈,钱志阳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俩,轻轻地,缓缓地打开,钱小钱靠近身去,看到上面写着:

  “蓝葭嬛,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柔桡嬛嬛,妩媚姌嫋。”汉字部分的字体看起来很清秀,上面标着歪歪斜斜地拼音,一看就是出自两个人的字,下面还有一行字,也是一个名字,写着:

  “蓝嫁轩。”

  钱小钱指着底下的名字问,

  “这个是?”

  “她哥哥,也就是你舅舅,他们也是一对龙凤胎。书香门第,但是也因此他们早早地就~”钱志阳没有往下说,口气中满是遗憾,钱小钱想到,也许是那段特殊时期,这样的世家反而容易遭到嫉妒,不容易活下来,但又转而不禁发出感叹,

  “这名字真好,蓝嫁轩,辛弃疾,字幼安,号稼轩,想必这也是外公外婆对于母亲他们的希冀吧?一个温婉动人,一个刚卓自信。”

  “好像是的,听她说起过,但是我一个粗人,不太懂。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很配她。”钱志阳说完,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钱小浅望着犹如恋爱中的父亲,心中也不由地暖了起来,

  “爸,那她,还活着么?”钱小浅将口中原本想要问的为什么她抛下了我改成了她还活着么,因为比起当初的无可奈何,迫不得已,更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么。

  “不清楚,后来也没有了联系,几年前还听说偶尔有回国,但后来就没有了消息,我想没有消息,会不会就是好消息。”

  “她,有来找过我吗?”

  “可能吧,我记得还在你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去接你的时候晚了些,老师说你被一个自称你远房姑姑的人接走了,我们还一顿好找,后来发现你在附近公园荡秋千,手里还拿着一个冰淇淋,玩得开心呢。”

  “你是说,那时,她来看过我?我怎么好像没什么印象。”

  “因为你回去之后就着凉发烧了,烧到39度多,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你的不记得了。”

  “那她长得漂亮吗?像我吗?还有,为什么我的名字~感觉起的很~随意~?”钱小浅在听到自己的母亲的名字如此诗意的情况下,忽然想到,自己的名字,就好象是翻开字典,看哪个字顺眼就哪个字的感觉。

  ……

  在温暖的橘色的灯光下,钱小浅和钱志阳,就像两个老朋友似的坐在沙发上,由相对而坐,再到并肩而坐,两人之间的隔阂,就在那一问一答中,慢慢消失,而钱小钱也渐渐地给自己的心理做好了预设,来慢慢接受这个颠覆她原先认知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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