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沂尚的眸色忽的一沉,转身抱过浅浅的瞬间,不动声色地狠狠瞪了一眼扬长而去的三轮车,随即紧张的转过钱小浅,却没注意到她眼中的失望,紧紧握住她双臂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关心地语气却好像不是普通的意外事故一般,
“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钱小浅有些吃力地挣脱出他的怀抱,轻轻地摇头,无力地说道,
“没有。”随后就自顾自地走在了前头,杨沂尚懊悔地看着空落落的怀抱,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懊悔怎么自己那么失态,懊悔自己会不会没有好好保护她的能力却又把她牵扯进了一个更深的漩涡,随后又恢复了一脸的冷漠,大跨步地跟了上去,并肩走在钱小浅的身边,状似无意地瞥向身边一脸落寞的钱小浅,紧蹙的眉头,厚的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在想什么呢?”钱小浅一听,略微思考,停下脚步,转过身,正对着杨沂尚,仰起头,认真地问道,
“刚刚那些人你认识吗?”杨沂尚也惯性地停了下来,看着浅浅璨若星辰的双眸,有波光在微微闪耀,装满期冀,他拽紧了手里的钥匙,双手自然地插入裤子口袋,摇了摇头,
“不认识。”
钱小浅闻言仿佛自嘲般地轻笑,补充说道,
“我都还没问哪些人呢?”
“不就是撞你那些人?”杨沂尚反问,
“嗯,那我们走吧。”钱小浅如释重负,头也不回地跑向前方玩得正嗨的亚妮和祁修竹。祁修竹远远就看着这个忽然跑上来,当他们电灯泡的钱小浅,不满的嘟哝一声,回头就看到杨沂尚一脸凝重,缓缓走上前来,努力地跟上他们。
钱小浅挽起亚妮的正在挑选菌类谷类的手,故意拉开了和祁修竹的距离,想要拽着亚妮飞快的走,亚妮只好胡乱塞了几个菌类的生物在袋子里,就跟着浅浅跑到前面,手里的大龙虾好似活了一般,一甩一甩的蹦的老高,祁修竹只好配合地缓下自己的脚步并且付清了那几个菌类的钱,等杨沂尚上前。
“你怎么忽然跟他关系这么好了?”钱小浅朝着祁修竹的方向努了努嘴问道。
“你想什么呢?他是我姐们!”亚妮重重地强调姐们这两个字,偷偷瞥了一眼右后方一脸不明所以的祁修竹,祁修竹看亚妮看了看她,就对着她温柔地一笑,亚妮赶紧回头。
“哪个姐们可以笑的这么好看?”钱小浅看亚妮一脸的紧张,促狭地问道,
“你咯!”瞿亚妮毫不示弱。
“最好是。”钱小浅不以为意地回答,并且一本正经地对着亚妮说道,
“男女之间难道就不能有纯友谊?”
“有,越丑越纯!!”钱小浅假意咳嗽一声,接着说,
“而且不能两人都丑。”
“你……钱~小~浅~,你是说我丑吗?”亚妮说完要去打身边挽着她手臂的钱小浅,钱小浅翻了个7200度地白眼,一个抽手,躲避着亚妮的九阴白骨抓,这个女人的脑回路真是清奇,
“我的重点在于不纯好吗?”亚妮不听,仍旧不依不饶,追着钱小浅满市场地跑。
祁修竹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嬉笑的两人,生怕看漏了去,
“真可怜那……”杨沂尚一惊,是在说自己吗?祁修竹一顿,接着说道,
“那只她们手里的大龙虾,可能要吐了吧。”杨沂尚悄悄松了口气,随后降低了音调,好似在看菜市场边上琳琅满目的水果,
“钥匙已经在我手上。”祁修竹收起一脸的戏谑,正经起来,
“什么时候交货?”
“明日。不过~”杨沂尚有些迟疑,他担心今日这些人是否已经注意到钱小钱这个女孩或许在他心里的位置不一样,所以才故意撞上他们,这会不会是场测试,所以,杨沂尚为了以防万一,决定明日还是将钱小浅放在自己身边,那样才是最安全的。不过他没有将这个担心告诉祈修竹,这也有可能是他过分担心钱小浅而生出的一种猜想,又何必说出来庸人他扰呢。
“没事。”杨沂尚转而回答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纯友谊,美国科学家研究指出:男性和异性朋友的友谊,是建立在性吸引力上的。进化心理学也认为,男女之间的友谊是从吸引开始的,始终有不纯的因素存在。如果一个人觉得有纯友谊,那么她肯定是被爱的那一个。钱小钱不禁想起蓝杨,他们之间是因为血缘关系才会在高中时有想要互相靠近互相安慰的心吧。
二、
钱小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睡,也许是照顾瞿亚妮到深更半夜从医院回来安静睡去,过了她的固定睡觉时间;也许是杨沂尚在她回房之前拉住她的手在她耳边轻语的话,“明天五四点半起床,我给你叫早,当然,你自己设个闹钟也可以。”让她兴奋地睡不着觉;也许是傍晚吃海鲜大餐时,杨沂尚绅士地将龙虾里的肉,用筷子夹出一块块的放到钱小浅碗里时的温柔让它害羞地睡不着觉;也许只是今日她是第一次在这个房间睡,有些认床而已。她有些想不明白了,明明是他斥责她的工作做不好,开除了她,却又欣然地接受了自己要做她助理的要求,明明自己在画室那段时间她都很空闲,可是他都没来找过自己一次,现在,这突然的温柔,来的猝不及防,始料不及,钱小浅脑子里蹦出各种各样的想法,忽而闪过的是杨沂尚对她的各种宠溺表现,忽而又闪过前段时间蓝杨对于她的警告,大脑不断处于思考状态,以致她到第二天凌晨3点仍无法入睡,脑子里却乱的跟一锅粥似的。
“扣~扣~扣~”清缓的敲门声从钱小浅的房门传来,钱小浅秀眸惺忪,眼底的黑眼圈明白地显示着她几度缺乏睡眠的夜晚,她无意识地拿起床头柜的时钟,四点半,四点半!钱小浅腾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下,扒拉下自己的眼屎,手指当梳子梳理了下自己不长的秀发,赤脚跑到门边,打开,支支吾吾道,
“杨总,……这么早。”
杨沂尚懒洋洋地瞥了一眼刚刚醒来,还没洗漱的钱小浅,斜倚在门框边,抬起左手,手掌对外,将自己手腕上的达文西镶钻月相表,靠向钱小浅的眼睛,浅浅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频率忽闪忽闪,只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就听到杨沂尚冷冷地声音从他口中蹦出:
“几点了?”钱小浅忙不迭地远离那只看起来死贵的手边,歪过头,对着杨沂尚道歉,
“杨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昨天有点睡不着。”杨沂尚听了她的称呼,眉头一皱,不由地有些生气,脱口而出,
“是太想我了?”说完便觉得自己有些尴尬,旁若无人地推开她的房门,钱小浅不安地放下那只拦着门的手,好像没有什么效果。
“我等你。”杨沂尚说完,就在房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目光如炬地看着穿着睡衣的钱小浅,秀发的尾端委委屈翘起,遮住的重要的亮点,妙曼的身材在白色的蕾丝睡衣下若隐若现,修长的双腿,白皙的脸蛋上两圈刚睡醒的红晕,更加迷人,橘色的灯光,惺忪的双眸,不解的望着他。
“还不快去?”杨沂尚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内心有种欲望在不断攀升,他怕她再这样看着他,他会克制不住自己。见钱小浅仍旧一动不动,不知是害羞还是吃惊,杨沂尚扯起嘴角,
“还是说,我抱你进去?嗯?……”杨沂尚一个起身,离钱小浅只有5公分的距离,右手用力一环,使劲,就将钱小浅轻而易举地拥入怀中,贴向自己,钱下浅回神,挣扎起来。
“你再动试试看。”钱小浅不再动弹,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响起,杨沂尚伸过另一只手,拥住钱小浅,就那么静静地抱着她,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才缓缓地推开浅浅,
“去吧。”
钱小浅满脸羞红,忙不迭地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走进了卫生间,杨沂尚望着她娇羞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
四十分钟后,钱小钱和杨沂尚就已经在科伦坡上空的热气球上,脚下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隐藏在一片浓厚的雾气之中,有几只飞鸟掠过。
“哇~好美啊!”钱小浅望着眼前初升的旭日,情不自禁地惊叹着,杨沂尚冷冷地在一旁插嘴,
“如果不是你那么慢,能看到日出的整个过程。”
“如果不是你抱着……”钱小浅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顿时没再说话,杨沂尚见她这副模样,调侃道,
“继续啊……”
“我以为热气球只有土耳其有呢?”钱小浅试图转变话题,
“斯里兰卡的热气球也很有名。”杨沂尚淡淡的吐出一句,见到钱小浅撅起了小嘴,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开心。
“人这么少?”
“你想要几个人?我把它包下来了。只有一个飞行员。”杨沂尚说的云淡风轻,并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香槟,从身后递给正兴奋地望着远处风景不断惊呼的钱小浅,她顺手拿过杨沂尚手中的香槟,却忘记了这种事好像应该是她帮着杨沂尚做的,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喜悦和对这工作的愧疚,边说边将香槟往自己嘴边送,
“正口渴呢~”话未说完,就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许是在空中和的感觉让她觉得飘飘然了,许是现在跟杨沂尚独处的感觉太美妙了,钱小浅忘记了一切烦恼,什么蓝葭嬛,什么蓝杨,她统统都不想去想去,那些以往的旧时光,是否可以暂时丢掷一旁,不去理会,只是享受当下。她豪迈地擦拭了下喝过香槟的嘴,但是好像太过用力,爱在香槟和手掌测试的双重作用下,顿时唇红如血,她将空杯子随手递给他身后的杨沂尚,空出双手伸展开来,好似拥抱天空,杨沂尚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空杯,拿出一块纯棉绛紫披肩,从身后,将她的双手覆盖,然后轻柔地盖在她身上,缓缓地收起手臂,杨沂尚将头轻轻地搁在钱小浅的肩上,温柔地覆在她的耳朵上,掰过她的头,吻上去,缱绻温柔,这次,钱小浅没有惊讶,没有不安,就那么顺其自然地和他唇齿相接,极尽索取,直到无法呼吸,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杨沂尚放开捧住钱小浅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条的天然无烧的1克拉矢车菊蓝宝石镶嵌而成的项链,将钱小浅转过身,从背后将这条项链亲手为她戴上,钱小浅举起手握住那块宝石,虽然不懂,但也觉得可能会很贵,想要转头拒绝,却被杨沂尚抓住想要摘下项链的手,抢过话头,
“不贵,就随手在路边摊买的。好看,就戴着吧。”虽然钱小浅不习惯佩戴首饰,但是被杨沂尚握在手心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不再抗拒。
不一会儿,钱小浅有些困,被杨沂尚拥在怀中,深深地吸了口气,好熟悉的味道,好怀念的味道,瘦小的她在杨沂尚宽阔厚实的怀抱中,显得更加娇弱,浅浅的眼皮越来越沉,心里想着,多希望以前的旧时光跟她和他都毫无关系,毫无交集。她是钱小浅,宏大集团的助理,他是杨沂尚,宏大集团的总裁,因为机缘巧合,展开了一段有始无终的爱恋,编织成一个美好的梦,就算梦醒了,那也曾经拥有过。杨沂尚望着怀中熟睡的钱小浅,心有不忍,小心翼翼地将她用毛毯裹住全身,轻轻地放到角落,站在一边的飞行员听到没有动静之后,回头,摘下耳帽和眼睛,赫然出现一张熟悉的脸庞,祁修竹。
钱小浅似梦似醒中听到一些声音,却听不真切。
“交货地点大概还有20分钟就到了。”
“嗯。”
“待会你在这里照顾他,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不好吧。”祁修竹担心的皱眉,
“放心。你就专心驾驶热气球就好。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渐渐地钱小浅就完全沉入了梦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