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淅叹气,只好跟尹劢道歉,并且保证下次快点。明明面试的时候这人格外好说话,一点架子都没有,结果来了后天天给她甩脸子。果然看人不能看表面,还得看这人的做事方式。
记得有次市知识产权局组织一场会议,给人工智能类单位发了邮件通知,要求参会人员填写参会回执,在周五上午12点之前反馈,逾期不候。陈淅收到邮件就去找尹劢,毕竟上面要求副总以上级别参加,肯定是尹劢去比较合适。
尹劢听了说好,让陈淅发个会议邀请,把时间地点写上,先占上时间,否则他又忙得忘了。陈淅按照他说的发了邀请,但还需要填写参会回执。这个回执要填的信息有些多,除了姓名、职务和联系方式外,竟然还有身份证号和政治面貌等信息。
陈淅只好去问,结果尹劢接个电话就去了会议室,明显是不想被人打扰。只好将要填的信息用工作软件发给他,告诉他这个信息要在周五12点之前提交。
消息发出去后石沉大海,陈淅每天去问,尹劢都说一会儿给她,然后拖到了周五上午。眼看着马上就到12点,陈淅急得团团转,尹劢还在那里不紧不慢和人聊天。陈淅只好过去重申了一遍,说时间要到了,尹劢又是一会儿给你,然后继续和别人聊天。
眼睁睁看着时间过了,陈淅无语望天,这会议到底还要不要参加?既然人家领导都不在意,她一个小兵何苦在这儿瞎折腾?
到了下午1点半,尹劢似乎才想起来有这回事,问她需要填什么信息。陈淅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劢哥,已经过了12点了。通知上说的是截至今天12点,过时不候。”
尹劢却不当回事儿,“你打电话跟联系人说一下,就说咱们刚看到通知,问现在还能不能继续报名。你把报名表发给我,我填一下信息。”
陈淅只能照办,将参会回执发给尹劢,然后按照邮件里的联系方式去打电话。幸好对方好说话,说现在发过来的话还可以添上,10分钟后就要报给领导了,让她快点。
将结果反馈给尹劢,然后迅速将参会回执发给主办方,这才及时报上了名。事实也证明,这场会议的确很重要,未来政府会重点扶持人工智能企业,也会有更多的政策倾斜,会议是面向重点企业征求意见的,了解企业的难点痛点,帮企业解决实际问题。
经此事后,陈淅有所醒悟,有时候你觉得很重要的事,对人家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任凭你着急上火,人家也毫不在乎,只在想起来的时候才会问一嘴。若是没想起来,事情错过,到时候锅全是你的,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陈淅也学聪明了,遇到事情先自己判断下,简单的自己决定,并给尹劢报备。遇到拿不准的去找尹劢,说清楚事情缓急,并且请求指示。若尹劢一直不回复,就隔三岔五提醒一下,放平心态,做好最坏的打算。即使真的出了事,陈淅也有话说,不至于太被动。
工作要想过得去,不给自己添堵,有时候就得学会甩锅,不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而是分散责任,让更多的人替你承担风险,否则出了事你有嘴都说不清。
陈淅参加过一次项目庆功会,项目组的相关方都有出席。项目虽然完成,但后续会有巨大的坑等着,所以每个部门都在往外推卸责任,争取把自己摘清。本来是个喜庆日子,陈淅代表知产部去蹭吃蹭喝,结果各部门的领导互相恭维,话说得格外漂亮,却没人愿意接手,导致组织方不仅赔了饭钱,还没把烫手山芋甩掉。
有时候陈淅都觉得好笑,身边的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各自勾心斗角,而且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客气与友好,真的令人叹为观止。而影视剧中的人性复杂度,在现实生活中不堪一击,单薄得可笑。
别的不说,就尹劢和毛易丰的斗争,两人都是表面笑嘻嘻,见了面称兄道弟,简直比亲兄弟还亲。私底下却告诉各自的下属,不要和对方部门的人联系。
一次有人联系尹劢,说有电视台的记者想来公司采访老板,在新闻上播放。尹劢当即乐开了花,安排陈淅和记者对接,确认采访内容和采访时间,并且让陈淅去确认老板吴峰岱的日程。
陈淅根本不清楚前因后果,莫名其妙被拉进了群聊,然后就是让她和记者确认信息。陈淅和记者将一切确认好,眼看着就要来公司采访,结果被运营部截胡,为他人做了嫁衣。
陈淅忙前忙后准备了大半周,尹劢也春风得意了没两天,随着记者将毛易丰拉进群聊,场面瞬间尴尬了起来。一开始人家没找到尘飘飘的联系人,刚好有人认识尹劢,就帮忙建立了联系。本以为尹劢会将运营部的人拉进来,结果尹劢自己将活儿揽了下来。
不知怎么,记者还是联系到了毛易丰,以为都是同一部门的同事,为了避免重复沟通,这才将人拉进群来,却是不小心见证了不同部门的明争暗斗。
外人面前毛易丰很懂分寸,没有将尹劢拆穿,但他将关兴博拉了进来,并且让关兴博和陈淅一起准备。作为运营部的领导,却来命令知产部的人,尹劢气得不轻,直接给陈淅发消息,派她出去一趟,根本没时间和关兴博交接。
关兴博知道两位领导的性子,夹在中间格外难受,没办法只好去跟记者私聊。毕竟有些话在群里说不合适,领导们看见了肯定将他生吞。也是因此,记者无意中吃到了尘飘飘的瓜,对自己来这家公司采访都产生了怀疑。
最终记者还是来了,采访也进行得很顺利,两位领导陪着记者布景,核对采访提纲,又是一场暗中较劲的好戏。
陈淅和关兴博两个无辜受害者,因为领导的分歧没少做无用功,光采访稿就各自写了七八遍,写得陈淅做梦都在写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