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去问一下薛婧,毕竟她是人力行政部的,肯定知道的比自己多。可一想如今是除夕,陈淅又打消了念头,毕竟休假期间,没人想看到同事的聊天消息。
点开朋友圈,就看到很多人都在晒年夜饭,微博里也被各个地方的年夜饭刷屏,陈淅不由得感叹,果然是他们遂茶县太穷了吗?连年夜饭都没有。
不过除了年夜饭,他们过年吃的也不差,毕竟从初二开始,就要开始走亲戚,招待亲戚。每天中午大鱼大肉的,至少要连吃一周,这要是再加上年夜饭,估计看见肉都吃不下去了。
红包一旦开始,群里就热闹了起来,陈淅在各个群里抢红包,又在群里发红包,最后算了一下总额,还亏了几十,顿时觉得红包不香了。
往年公司大群里老板和各位总监们都会发红包,每人至少抢到几块钱,可如今却冷冷清清,只有研发总监沈光发了个红包,其他人全都选择装死。最气人的是,陈淅在红包领取记录中还看到了老板吴峰岱的id,这也太过分了吧!作为老板,自己不发红包就算了,竟然还去抢别人的红包!
妈妈听了笑得不行,村里人去工厂打工,逢年过节也会发点食用油面粉什么的,这黎春的老板不仅什么都不发,竟然还跟员工一起抢红包。
“你们老板有意思啊!是不是前段时间出事,公司没钱了?”
“即使没钱,这也太气人了吧?不发就不发,他不说话不就行了?结果还专门出来气人,我就看看他今天到底发不发吧!”结果等过了零点,老板也没有任何表示,让陈淅白白气了半宿。
眼看着春晚结束,爸妈都已经回屋睡了,陈淅也困得不行,将电视关上,回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依旧生气,本想刷会儿视频就睡,却发现夏雩给她发了消息,自己还没回复。
消息是一条新年祝福,赶在了零点发送,陈淅当时在抢红包,也就没注意。如今有时间了,自然要赶紧回过去。
“新年快乐!祝夏老板新的一年财源滚滚,营收破亿,成为夏国自动驾驶之光!”
对面很快就回了消息,“谢谢!与陈董互勉!这么晚了还没睡吗?春晚都结束了吧?”
“正准备睡呢,这不是发现还没回你消息吗?万一收不到回信,夏老板再辗转难眠,因此影响了公司效益,我可怎么跟其他股东们交代呀?”
夏雩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包,“瞎说,我之前到处飞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关心,分明就是不想睡觉找点事儿干,刚好看见我的消息了。”
虽说不想承认,但他猜的的确接近事实真相,“有些事呢,你不拆穿的话,可能对大家都有好处,不至于那么尴尬。现在你把真相说出来了,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再见!”
“哎哎哎!别这么着急嘛!话说你们年夜饭吃的啥呀?时间太久,我都开始饿了,正准备搞点吃的呢!”
“我说我们这儿没年夜饭你信吗?”
对面果然不信,然而这就是事实,俗话说“十里不同俗”,他们遂茶县没有年夜饭也不是一年两年了,总不至于为了骗人,全县人民都不吃年夜饭吧?
“若非说是年夜饭的话,那中午的剩饺子也可以算,毕竟的确是年夜的饭。”陈淅解释道。
夏雩也算是开了眼界了,果然不同地区有不同的习俗,他还以为所有人都要吃年夜饭。没想到这才距离小半个夏国,差别就能这么大。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夏国地大物博,古代交通不便,各地之间的交流也少,想要统一所有习俗,的确是件难事。也幸好习俗没有统一,那样去各地出差旅游,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那你们初一吃什么?也吃饺子吗?”
“恭喜你,回答正确!初一早上我们吃素饺子,至于中午和晚上,那就随意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但一般不会做大餐,毕竟接下来的日子里每天都要吃大餐,要悠着点,免得吃腻了。”
这么一想,陈淅觉得他们遂茶县还真的是朴实无华。不过从历史的角度看,可能是遂茶县太穷,过年时没那么多好东西。据爸妈讲,在他们小时候,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吃到白面,平日里吃的全是杂粮。那时候杂粮可不比现在,是真正穷人家吃的。据爸爸说,小时候家里穷,整天吃的是玉米窝窝头和红薯干,家里仅有的一点白面要留着过年包饺子,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除夕要包饺子吃。
没聊多久陈淅就有些困了,各自道了晚安,然后沉沉睡去。
早上是被鞭炮声吵醒的,遂茶县的习俗里是有开门炮和关门炮的,开门炮要在年初一早上放,关门炮则是除夕晚上放。有的人家为了赶个好兆头,专门守到零点钟声,然后放开门炮,算是新年第一响。还有的人家阵仗格外大,好几桶烟花不要钱似的,拿来当开门炮用。而陈淅家就比较务实了,拿了两盘小炮来当关门炮和开门炮。
陈淅脑袋有些疼,这两夜睡得都不太好,毕竟过年期间本就各种烟花鞭炮不绝,还有那趁着春节假期结婚的,更是音箱响了半夜。
起来吃完素饺子,爸妈要去村里给长辈拜年。由于她家辈分高,所以村子里很多跟爸妈年纪差不多的人,都是陈淅的哥哥嫂子们,还有很多是她的子侄辈,导致她见了都不知道如何称呼。直接叫一个四五十岁的人大侄子,听着怪怪的,直呼其名又显得不礼貌,因此陈淅更不喜欢出门了。
至于爸妈要去拜年的人家,是几位百岁老人,也是村中仅有的需要爸妈去拜年的人了。往年这时候陈淅都是一个人留在家里,等待着同族的哥哥嫂子们来拜年。果然10点左右这些人就来了,陈淅赶紧给他们递瓜子糖果,外加砂糖桔,然后跟一众人进行你问我答的尴尬环节。
虽说是同族,但祖上好几代才是一家人,如今关系跟村里其他邻居也没太大区别,只有谁家遇到红白喜事需要人手的时候,才能显出一点作用来。陈淅平日里不在家,能记住这些人是谁已经不错了,要是再带着孩子过来,陈淅真要斟酌一下,那是他们的孩子,还是孙子了。
“淅淅什么时候回来的?该毕业了吧?”
陈淅尴尬地剥了一个沙糖桔,“前天下午回来的,已经毕业了,在外面上班呢。”
“这么快啊!你这整天不回来,还以为你没毕业呢。如今在哪儿上班呢?做的什么工作?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听说你们大学生一毕业就能上万,可比你侄子强多了,啥都不会,就会在家里啃老。”
这位嫂子说的侄子比陈淅小两岁,上到初中就辍了学,死活不愿意上,说自己学不会。前几年结了婚,如今儿子都会跑了。
陈淅很不喜欢和不熟的人社交,但此时她是家里唯一的主人,只能硬着头皮上,“听说小强在做生意,如今都是大老板了,嫂子你还担心啥?到时候肯定挣大钱。”
“就他?还挣大钱?不把家赔光就不错了。还是淅淅有本事,你们大学生都是整天坐办公室的吧?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呢?”
见实在躲不过,陈淅只能一边心中抓狂,一边盼着爸妈赶紧回来,“在黎春呢。”至于具体的工作内容,那就没必要多说了,不然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
另一个嫂子磕着瓜子,问她谈对象了没,怎么不领回来让大家看看。陈淅连忙否认,自己哪有时间谈恋爱,光上班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