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冬歪了歪头，不是很理解，“你的钱，为什么要问我同不同意？”

　　“因为我不知道，按照你家乡的习俗，彩礼需要多少。”郑亦修定定地看着言冬，一本正经地解释着，“如果我的存款不够，那可能，结婚的时间就会晚一些。”

　　所以，他想知道言冬介意不介意。

　　结婚？

　　言冬瞪大了眼。

　　他！

　　他……他是怎么想到结婚那个方向去的？

　　他们在一起才几天呢！

　　言冬一颗心似小鹿乱跳，郑亦修说这些话，算是求婚吗？

　　怎么和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一点都不浪漫。

　　她脑子里胡思乱想了一通，才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郑老师，我还没毕业呢，你可以……慢慢攒钱……”

　　这句话，越说到后面，言冬声音越小。

　　郑亦修笑了笑，道：“好，我慢慢攒，多攒一些。”

　　他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地，看着屏幕里正躲避自己视线的言冬，唇角上扬，“时间不早了，你也好好休息，明天再复习。”

　　“嗯嗯。”言冬点点头，对着镜头挥手道：“郑老师，晚安。”

　　“晚安。”

　　言冬将手机盖在书桌上，本以为郑亦修那头会挂电话，等到她从卫生间出来时，拿起手机，页面还是视频通话中。

　　屏幕里的郑亦修手指正在飞速敲击着键盘，显然不是被卡主了。

　　言冬打了个哈欠，捏着手机躺到了床上，声音懒懒的，“郑老师，你一般几点睡啊？”

　　他作为肝胆外科的医生，更应该懂得熬夜的危害才对。

　　果然，郑亦修回答的是，“十一点。”

　　言冬看了一眼手机左上角的时间，十点四十三，快到十一点了。

　　那就再聊几分钟吧。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今天在医院里发生的事，郑亦修也认真听着，正想问问她那个病人最后醒没醒，却听见言冬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然后，归于一片沉寂。

　　手机镜头也不再正对着言冬的脸，而是歪歪扭扭的，只录下半个侧脸，手机扬声器里也传来女孩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快就睡着了？

　　郑亦修目光柔和下来，关了电脑，起身去洗漱。

　　他没舍得挂电话，洗漱完后，就把手机立在床头，侧躺在床上，盯着言冬白净的侧脸发呆。

　　没过一会儿，睡意也渐渐袭来。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言冬关掉闹铃，想看看天气预报，手机竟黑屏了。

　　怎么回事？

　　言冬按了下开机键，屏幕中间便显现出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附加一行字：电量不足！

　　我这手机才用一年啊，怎么电池就出问题了？

　　言冬满带疑惑地把充电器插上，只希望在上班前能充到百分之二十。

　　十五分钟后，当言冬拿着充电器在办公室到处找插座时，接收到了吴婷婷疑惑的目光。

　　“你晚上不是都会把电充满的吗？”吴婷婷问。

　　言冬终于把手机充上电，转过头看向吴婷婷，窘迫道：“昨晚和郑老师视频，忘了。”

　　“一整晚？”吴婷婷噗嗤一笑，“言冬啊，你也有今天。”

　　“笑我干嘛，你当初和许……”

　　“我啥也没说，你就当啥也没听见！”言冬捂了捂嘴巴，拉着吴婷婷站在一边，“快交班了！”

　　-

　　连医附院，肝胆外科。

　　交完班，周勉跟着郑亦修上手术，一路上兴奋地不行，“郑哥，手术室那边新进了一批设备，你猜是什么？”

　　“术中CT？”

　　肖主任一直嫌弃手术室那几台机器太老，早都想换几台高端的了。

　　“不止！”

　　等出了电梯，旁边没病人，周勉才继续说，“还有手术机器人！听说好几个呢！”

　　“机器人？”郑亦修实在没想到会是这个。

　　且不说价格，连医附院能够操作手术机器人的医生，也没几个。

　　一次性引进那么多机器人，不得不让人怀疑院长脑子抽了，才会在审批表上签字。

　　等他们进去做手术时，一旁的护士和麻醉医生也在讨论。

　　那些设备不是用医院资金采购的，而是一家小有名气的公司捐赠的。

　　听说，还会专门选派一批医生，去进修学习手术机器人的相关技术，相关费用也由这家公司一并承担。

　　郑亦修直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想不到这件事对医院有什么坏处，便没放在心上。

　　手术做完，已经是中午了。

　　郑亦修换了衣服往医院外面走，周勉自觉地跟在他身边，“郑哥，今天打算吃哪家店啊？”

　　“没打算。”郑亦修说出一个周勉意想不到的答案，“我回家吃。”

　　周勉：……？

　　“郑哥，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他会。

　　只是除了言冬，没人知道他不能下厨的缘由。

　　“我买了电磁炉，先练练。”郑亦修也没想和周勉解释，只道：“以后做给言冬吃。”

　　“哦。”

　　周勉垂头丧气，感觉好心累。

　　这么看来，恐怕以后都蹭不到饭了。

　　“肖主任说，九月开始，给你涨三百的生活补助。”

　　周勉眼睛一亮，满血复活。

　　而后，他又听见郑亦修说道：“我再给你补贴两百。”

　　五百啊！

　　巨款！

　　周勉顿时像打了鸡血似的，朝郑亦修一通祝福，“郑哥，祝你和小师妹，不，和言师母长长久久，琴瑟和鸣，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行了！”郑亦修止住他的恭维，“这些话，等你以后给我随份子的时候再说。”

　　周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郑哥你放心，等我挣钱了，一定随个大的！”

　　郑亦修脚步顿了顿，摇头道：“那你还是别随了。”

　　等周勉赚大钱再结婚，那得等到猴年马月。

　　郑亦修去门卫大叔那儿拿了快递，走进了他许久未进过的厨房，将电磁炉和炒锅安装好。

　　时隔多年第一次下厨，郑亦修很有自知之明地没有炒肉。

　　只是简单煎了个蛋，煮了碗面——

　　忘了买电饭煲，饭也煮不了。

　　郑亦修拿出手机，对着那碗面拍了张照片，点开微信，本想发给言冬，又放弃了。

　　还是等自己能接受炒肉以后，再告诉她吧，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郑亦修正犹豫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个座机号。

　　“您好，是郑亦修吗？”

　　“嫌疑人抓住了，你现在来一趟派出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