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淮,你现在在哪里?爸爸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等时淮冷静下来以后,时建国的电话也就打了过来,“爸爸知道是你妈妈做的不对,但是你也要体谅我们啊......”
后面的话时淮没有去听,她知道都是那些老话,她在高考后全都听过一遍。
“我不回来了,我明天就回学校了,”时淮深深地叹了口气,“你们放心,我还没有那个胆子去结婚。”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她知道他们的出发点,但是无法原谅周雪这么多年来对她这接近病态的控制欲和区别对待。
“你怎么说话的!怎么要这么气爸爸!明知道爸爸妈妈不容易,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明天就过年了,你不回家你能去哪里?”
这是时建国生气的征兆,这些年来,能看见的次数少之又少,偏偏好几次都源于她。
“我很久之前就已经没有家了,当你们一次又一次把我排除在外的时候,我早就没有家了。”
时淮并没有很大的情绪变动,这么多年来她也已经习惯了。只要不奢望,就不会有失望,也不会伤心。
这通电话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时建国挂掉电话以后,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在厨房做饭的周雪,“你看看你的好女儿,看你把她惯出什么样子来了!”
可是说完以后,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要是这句话用在时娇身上,那没有什么歧义,而时淮......
时淮早在上大学以后就不用家里的钱了,之前初高中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也是紧着时淮,把钱都用来供身体不太好的时娇了。
“难道真的是我们错了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被那个男的给带坏了?我就知道男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全都是骨子里坏了的东西!”
这句话说出来,时建国的脸色更难看了,周雪也只好悻悻闭嘴。
“我去问问邓依语,看看那个男的到底是哪门子的货色。”
周雪把围裙取下来丢给时建国,自己跑到阳台打电话去了。
“依语,现在没有打扰你吧?”
周雪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邓依语正在伤心,明明还没有和时淮待多久,她却要回学校了,连年都是一个人在外地过。
“没有,有什么事吗?”邓依语不好在周雪这么发作,但是这时候周雪打电话过来,她心情还是非常的差,很想把周雪骂一顿。
“时淮那个男朋友是你们的高中同学吧?他人怎么样,家里的经济条件好吗?”
邓依语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了,第一句话就是问别人,对时淮今天的反常没有一句关心。
“是上军校的,已经分手了,淮淮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
“什么叫耽误?时淮她又怎么了?”周雪下意识地以为时淮又要作什么幺。
“阿姨,您是真的不爱她呀,”邓依语听到周雪这么说时淮,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良好的教养在这个时候也成了虚无,“世界上真的会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啊,时淮心里出了很大的问题,学不了医学只能转专业,下学期打算休学了,一切要重新开始。”
“明明她是你们生的,为什么你们都不懂她?你们没人知道她的志向,没有人理解她的内心,她这么努力地活下去,怎么会因为一个男人放弃自己的前途?”
“对不起阿姨,我情绪太激动了,但是你们怎么能这么欺负时淮啊?”
邓依语是哭着把电话挂掉的,回到房间以后就扑到床上放声大哭。
“这是怎么了?谁惹我的宝宝了?”
齐瀚德那时候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出来后,邓依语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我只......是替淮淮委屈,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齐瀚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拍着邓依语,“没关系,时淮还有我们这群朋友。”
“可是,我好害怕,要是今天易瑾去晚了,是不是她就跳下去了,那我......那我该怎么办啊?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好朋友普,明明知道她很痛苦,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帮她走出来......”
“一切都会好的,等她出去散散心,回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们都知道,这一切还是要看时淮自己,她的心里装了太多事情,她的记忆里承载了太多的痛苦。
而在易瑾家里,时淮已经在收拾行李了。
“我要过去把组织的工作交代好,还要找导师申请转专业,休学也要一大堆手续......”
家里很安静,只有时淮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易瑾就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收拾,也没有他可以帮上忙的。
“为什么要转专业?你明明这么热爱这一行业,出去散散心,把自己的心结解开了,生活还是会恢复原样的。”
易瑾不想时淮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坚持了这么久的事情,这不像是时淮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很陌生。
“真的会吗?”
时淮自己心里没有底,她也想了很久,有些事情必须要释怀了,就和她的名字一样,她还有大好的前程要奔赴。
“一定会的,就把这次的散心当作是第二次新生,此后就是新的人生了。”
易瑾本想过去抱抱她,最后还是摸了摸她的发顶,“我相信你,时淮是永远不会轻言放弃的。”
“好,我尽量。”
时淮不敢保证,她只能说尽量,有些事情是要用一生去治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