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夕阳西下,村子里已经升起袅袅炊烟,时淮他们一行人也往村部走回去。
“初中部的这个班主任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
赵敏和他们并肩走着,村里的路不算窄,这时候也没有什么车辆经过。
“我也觉得,毕竟很少有大学生可以在这么贫困的地方一直坚守下去。”
赵敏和几个大学生在交谈着,他们几个都是师范生,这次活动不仅是为了社会实践和市里的教育宣传,更加是为了坚定他们乡村支教的心。
“你们如果真的决定了,就好好的干下去吧,这已经不是传统上的教书育人了,你们是这些孩子走出大山的希望和导航。”
因为这个时候没有了摄像机,所以他们的交谈也变得随心起来。
时淮在一边很认真的听着,若有所思的模样。
“晚上一起出来看星星?”
易瑾见她一直没有说话,就趁大家不注意,凑到了她身边。
“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发现了,我们也就完了。”
虽然他们没有谈恋爱,但是两人现在的状况和恋人关系也没什么不用了。
“想什么呢,邓依语还有周赫玮他们几个人都会去。”
易瑾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显是在嘲笑她想多了。
时淮也没有反驳,而是撅了撅嘴,表示自己很无语。
乡村的星空总是很灿烂,所有的星星都在发着光,在黑幕中绽放着自己的美丽。
因为几人是结伴出来的,所以赵敏也没有怀疑什么,而是叮嘱他们只能在村部的院子里,不能出去乱晃。
几人也很是听话,只是拿了几张凳子出来坐在院子里。
“以后这么悠闲坐着看星星的日子不多了。”
周赫玮将手搭在张清月的椅子后面,感觉像是把人圈在自己的怀里一样。
其他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在大家看来,他们这一对早就在一起了。
院子里的灯光很弱,齐瀚德也是很放肆地把邓依语的手牵住,只有时淮他们这一对是最收敛的,什么都不敢做,只是挨着坐在一起而已。
“再过一年就轻松了。”
张清月往椅背上靠去,这回她人就真的在周赫玮怀里了,“再过一年我们也就光明正大了。”
这句话她是凑到人耳边说的,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周赫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语言会骗人,但是眼神不会,他的眼里现在只有张清月,未来也是一样。
几人没有再说话,这时候赵珂也从里面搬着凳子走了出来,“原来你们也喜欢看星星啊。”
“星星真的是很神奇,你看它现在在我们眼里是这么渺小,但是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们也许是很大的行星。”
一天的时间,赵珂已经和他们混的很熟了,说起话来也没有什么代沟和局促。
少年人在星空下交谈着,关乎现在,有关未来。
这次活动在不知不觉中就结束了,整个体验下来,只有赵珂还坚定自己之前的选择,其他的几个人都有些动摇。
不仅是因为条件过于的艰苦,更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能力没有那么的自信,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时淮通过这次活动似乎有想要成为老师的冲动,她想像坚守在乡村教学的老师们一样,用自己的青春的余热,点亮其他人的人生。
就像是鲁迅先生说的那般,此后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这次调休假还剩了几天,他们也没办法回到学校,毕竟这时候还要准备中考的考场。
时淮也只好回家,虽然她已经三四个月没有回去了,但是她没有一点思念的感觉。
“淮淮,活动还顺利吗?”
时奶奶知道时淮是去参加了市里的活动,所以她一到家就马上围了上去,毕竟在老人的观念当中,可以上电视就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挺顺利的,只是我感觉那些孩子们太可怜了。”
时淮本来只是和时奶奶在说话,不知道周雪从哪里走了出来,对着她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你还有心思去怜惜别人,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啊,还别人好可怜,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话刚说出口,她就发觉自己好像又说错话了,只是她向来不是低头的那一个,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歉意来。
时淮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心酸,还是无奈,又或者是觉得好笑呢,有哪个母亲会对自己的说出这种话来。
在她接受的教育中,从来都是“位卑未敢忘忧国”,所以对于可怜的人,她总是抱有一种同情,即使她自己的日子也过的一团糟。
不过也正是周雪的这一番话,更加坚定了时淮想当老师的心,既然她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那就让她用知识去拉他们一把吧。
至于周雪,可能是做家庭主妇太久了,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自己的人生,每天只有茶米油盐,所以她有那种想法,时淮也只是觉得她很悲哀。
周雪并不是为了时淮才做的家庭主妇,是一直到时娇出生,她才辞去了工作,在那之前,时淮一直是时奶奶他们带大的。
所以对于周雪现在的日子,时淮并不觉得愧疚。
她没有在楼下待很久,和时爷爷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她就回到了楼上,这时候时娇还没有放学回家,家里出奇的安静。
自从那一次她发现手机被时娇找出来玩以后,她就把手机放到了柜子顶上。
一打开手机,就是易瑾的消息:“到家了吗?”
“到家了,刚打开手机。”
“还有两年,我们也可以在一起了。”
易瑾那晚其实是听到了张清月说的话,那时候他就想,两年后他和时淮也是一样,也可以并肩坐在星空下,相互依靠。
但是他们两个都没有想到未来会发生什么,之后的两年他们都不愿再提起,毕业后也没有永远在一起。
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易瑾变得沉默寡言,时淮也和所有人失去了联系,一人北上,没有再回来。
没有人知道她的消息,邓依语作为唯一的知情人,她也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