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位于欧洲的荷兰。是其首都及最大城市。
阿姆斯特丹的名字本意指的是“一个位于阿姆斯特尔河上的水坝”。这个地方以前是个小渔村,后来由于贸易迅猛发展,在17世纪时一跃成为当时世界上最重要的港口和银行业中心,直到现在还是欧洲乃至世界上最好的国际贸易都市之一。毕马威、飞利浦等著中国人熟悉的公司也都把全球总部设立在这座城市。
而苏一杭第一次知道这个城市,源于两盒巧克力。
那是她读初一的时候吴女士从欧洲带回来,在阿姆斯特丹的作坊里买的,纯手工巧克力。
小小两盒,每盒只有造型不一的十二颗。苏一杭怕苏孟季偷吃,踩着老板椅把它们藏在了自己书房顶端的储物柜里边,她料定对方绝对找不到。
那时候她刚搬家,住在吴女士买的150平米的房子里,家里有两个卫生间,她自己还有一个很大的书房和阳台。
每一次她锁好门,轻手轻脚把巧克力拿出一颗含进嘴里的时候,她都感叹这种巧克力真好吃啊,不知道可以生产出这么好吃的巧克力的城市会是什么样的?
如今她终于可以亲眼去看一看了。
过于兴奋到有点睡不着觉,苏一杭在辗转反侧中终于熬到闹钟响了。她从床上弹起来,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化好妆,又重新检查了一遍随身行李箱里面的文件和托运行李箱里面的换洗衣物以后,就去了楼下大厅搭乘公司大巴。
早上五点没有堵车且司机走的高架,十几分钟以后就到了机场。由于是自己航空公司所属机场,她们有自己的候机厅和登机通道,和公司总部在同一栋大楼,属于机场的一部分。
她一手拖着一个重重的箱子吃力往前走,期间有看起来是公司老员工的女生踩着高跟鞋优雅的走过。她仔细观察她们,发现是自己拖箱子的姿势不对。等她调整好姿势也学着她们那样昂首挺胸拖着箱子进入候机厅时,一眼就看见了在航空学院和自己同班的一个男同学。
“阿哈默德”苏一杭叫他名字。
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字,阿哈默德转头。
候机大厅里好几个穿着制服的男空乘也同时转了头,因为他们都叫阿哈默德。
苏一杭吐吐舌头,她忘了这是在MSL国家,叫阿哈默德的人太多了,多到走在大街上如果天上掉下块木板,砸中的人里面绝对会有“阿哈默德”或“穆罕默德”。
阿哈默德走来给了她一个拥抱:“今天也是你的首航吗?你飞哪里?”
“我飞阿姆斯特丹,你呢?”苏一杭看他只有一个行李箱,猜到他飞一个往返航班。
苏一杭以及和她同一时期入职的空乘,只接受过两种机型的训练:空客A380和波音B777,所以她们的首航有两次,用以熟悉两种不同的机型。
空客A380是大飞机,不是所有机场跑道都容纳得下,所以A380的目的地一般都是国际性的大城市,因为只有大城市才有大机场。
那些城市都距离D市特别远,按照民用航空管理局的规定,飞行超过特定时长,机组人员必须落地休息一段时间,以保证下一次飞行的机上安全。
这个地面休息时间一般为24小时以上,所以A380飞的基本上都是要在目的地过夜休息的航班。
而能够容纳波音B777的机场很多,D市周边就有几个,那种短途不需要过夜的就是往返航班。
“马斯科特,阿曼首都,”阿哈默德说,他指指大厅里的航班状态显示屏:“我的电子通道开了,我要打卡进入行前简会室了。”
苏一杭还不知道阿曼在哪里,但听名字以及阿哈默德没有托运行李,她猜测是离这里不太远的国家。
“你飞哪里?”
“阿姆斯特丹。”
“不错啊,好好享受你的首航把!”
苏一杭今天到的有点早,电子通道还有半小时才开,趁着空隙她去了楼下Cooosta。她们的员工卡在整个D市的Cooosta都可以享受八五折。
她叫了一杯拿铁刚坐下,隔壁桌的年轻女孩也正准备离开。
这时候一个妆容精致,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脖子上扎着一条漂亮丝巾的女士朝这边走来。
苏一杭以为找自己的,虽然她并不认识,直到对方停在隔壁桌女孩面前问那个女孩:“你刚飞航班回来还是正准备出发?”
“我现在马上要出发飞航班了,你可以坐这个座位。”女孩说。
听女孩这样说以后,苏一杭也以为她是来找座位的。可是却听那个女士说:“我是image and uniform团队的,你头发是染的吧?颜色不合格。”
image and uniform团队,以下简称I and U,一个整天守在公司大楼里面检查乘务员们的形象是否符合公司标准的一个小团队。她们团队成员很少,却出了名的苛刻,是整个ZY航空空乘们的梦魇。
苏一杭也被逮过,因为指甲不合格。
“你居然自己涂指甲?公司付给你们这么高的薪水不是让你们自己涂指甲的。”她还记得那位女士当时一脸震惊盯着她指甲这样说,好像她做了一件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你说什么?”隔壁女孩大声说,不知道是没听清楚还是不敢相信对方说的话。
“你不用去飞航班了,我现在要通知负责航班人员调动的团队把你从你的航班拿掉,同时也会发一份邮件告知你经理这件事。”那位I and U女士又说了一遍,这回连坐在隔壁的苏一杭也听清得一清二楚。
趁着她们没有注意到自己,苏一杭拿起咖啡偷偷溜了。
她自认为今天自己的装扮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除了她昨晚花了几乎半小时认认真真涂的指甲以外。
刷卡过通道,托运行李,过安检,一路顺利的进了电脑按航班号随机分配的行前简会室。
那是一间会议室,中间一个大桌子,所有人围着桌子坐成一圈。墙上有一个电视,显示着航班号,飞行时间以及本次航班机组人员的名字、国旗、对应照片。
她找了一个亚洲面孔的女生旁边坐下,后来在自我介绍的时候知道对方是韩国人,在头等舱。
“我们今天有一个“新鲜”的新人,她叫Su,来自中国。大家要照顾好她。”简会的时候乘务长向大家介绍。
“首航啊!恭喜啊!”
“好年轻,你过法定酒龄了吗?”
“亚洲人看起来都很年轻,人家说不定比你年长呢。”大家争先恐后的调侃,让她暂时忘却了航班的紧张。
做完行前简会,前往飞机的路上她一直紧紧跟着负责经济舱的副乘务长——一个身材丰满的巴西女人。
“我今天需要做什么?”
“你今天什么都不用做,看我们怎么做就好。”
的确什么都不用她做,上了飞机她看着大家忙碌,想要帮忙,但是每个人都有负责的安全检查区域,涉及安全是不允许其他人插手的。
她只能傻傻看着,等到客人登机的时候,她才有机会帮同事把客人领到相对应的座位上。
客人登机结束,听到让空乘坐下准备起飞的通知,她赶快跑去机舱前面找机长————她的座位在驾驶舱。
“你来晚了,机门已经关了”法国乘务长对她说。
苏一杭无话可说,明明是乘务长把自己忘了。
“那怎么办?”她问。”
乘务长耸耸肩,给了苏一杭一个很“法式”的回答:
“没办法,就这样咯!”
最后苏一杭是坐在乘务长对面的A座起飞的,两人尴尬的大眼瞪着小眼。
飞行途中同事发餐的时候她又去帮忙。
“你不需要做这些的,首航好好享受,以后有得你忙的。”
同事们都很好,不想她太辛苦,但她坚持要帮他们。送餐结束大家坐在机舱后方的厨房休息时,有个荷兰女士过来跟她们要水喝。
苏一杭让同事休息,自己把水倒好递给她。
“我看你们一直在忙,真是辛苦了。”她一边接过水一边不住表达感激。
“辛苦我倒没有觉得,可能因为太紧张了吧,今天是我第一次在飞机上工作。”苏一杭有点不好意思。
“噢真的吗?你看起来很熟练啊,一点也不像第一天工作的样子,真棒”。那位女士很会夸人,苏一杭脸有点红。
飞机降落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坐进驾驶舱了。
在驾驶舱降落的感觉和坐在机舱很不一样,原谅她词穷,无法用语言描述。后来当吴女士和她视频问她有什么不一样的时候,她想了半天,说:
“玩吃鸡和玩真人吃鸡的区别。”
阿姆斯特丹机场很大,是欧洲第四大航空港。她们住西来登,就在机场,但还是需要拖着箱子走很久。刚从机场到达大厅出来,外面站满了接机的人,她突然看见人群里一个认识的人在朝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