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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哭

秋风思念的尽处 牧于三秋 3934 2024-07-06 16:12

  林靖宇驱车驶向郁文的家。待车停稳,他打开副驾驶车门,把郁文扶下来,搂着她送上楼。

  就在打开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郁文扑到林靖宇的怀里放声大哭。他紧紧的抱着郁文,那温暖宽阔的怀抱此刻是她唯一的依靠!他无法用言语去安慰此时的郁文,只能不停地、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背,同时心头那股疼痛一直漫延到眼眶,模糊了视线,尝到滚落到唇边的那股咸咸的、酸涩的味道时,才让他意识到他对郁文的那份爱和疼惜已深入了骨子里,郁文的每一滴泪都会让他痛到极致,就像有无数根针绵密的针刺进了他的心脏!郁文那纤瘦的腰身被他抱的更紧了些,由于痛哭而不停颤抖的身躯渐渐平复下来。这是自父母、外婆和秦泽宁去逝后她唯一一次彻底的情感渲泻。

  林靖宇抱起郁文放到床上,让她靠坐在床头,脱去外套和鞋子,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他轻吻着郁文哭红的眼睛,强压着溢满胸口的酸涩对郁文说:“可以把妈妈的事情讲给我听吗?”

  郁文点点头。

  “在雅舍看到的那个画面是妈妈二十五时的照片,正是我这样的年纪,而对于妈妈来说,她的青春岁月是痛也是快乐!知青下乡的那个时代,十五岁的她满怀热情奔赴湖北,一行人最大的也只有十八岁。他们长途跋涉终于到了江陵县境内的一个村庄,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异乡生活,他们每天跟当地的农民学习干农活,教当地人唱歌跳舞,那首《插队的小村庄》唱出了他们苦乐交加的生活,还有一腔热忱!妈妈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文学、乐观开朗的人,所以每一个认识她的人都喜欢她,喜欢听她讲《青春之歌》、《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巜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巜静静的顿河》、巜巴黎圣母院》、《百年孤独》……”

  郁文陷在回忆里的思绪已飘回了家乡,飘回了那个其乐融融的家,泪眼婆娑中尽是妈妈的影子。

  “知青生活结束的时候,妈妈爱上了那片土地,留在那里做了一名语文教师,也就是那个时候结识了他一生的爱人,我的父亲。他们很相爱,有着夫妻的相敬如宾,也有着朋友的志同道合,更有着事业上的相辅相成。谁都说他们是天作之合,一对璧人。相濡以沫的十八年里,从未有过任何的不和谐,我还曾打趣过他们,说他们恩爱的有点过头了,而他们只是相视而笑,说等我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会懂了。”

  妈妈曾写给爸爸一首诗:

  阳光

  我独自漂泊在旷野,只为追寻冬日那一缕阳光。

  我不曾停歇,只为在晨曦去收藏你最温柔的的眸光。

  我忘记了白昼和暗夜,忘记了忧愁和彷徨,只因那最美的光芒闪烁在前方。

  因为阳光,旷野荒芜的泪光浸润了点点花香!

  因为阳光,行走的脚步不再孤独,不再迷茫!

  因为阳光,青涩的花在晨露中悄然绽放!

  这就是妈妈和爸爸的爱情。

  “现在的我能够懂那种深爱一个人的感觉!”林靖宇捋着她额间的秀发,随之轻吻于她的眉心把那浓蜜的爱意悉数传递给了她。

  “你知道吗?他们出意外的那天是我的生日,他们提前结束五一假期的旅行为了赶回来陪我,五月六日那天似乎跟着爸爸妈妈一同消失在了我的生命里,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不再过生日了,本该最快乐的一天变成了我最孤独的一天,最无依无靠的一天。”郁文附在林靖宇的怀里抽泣着。

  在这寒冷的夜里,她好似又经历了一场暴雨,心底被冲刷的一片荒芜,除了痛无可复加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林靖宇温热的手捧起她的脸:“文,你看着我的眼睛,记住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父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你幸福快乐的样子,他们的意外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你现在就是我的宝贝,是我捧在手心、放在心尖上的至宝,只要我的生命存在就会把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和伤害,记住了吗?”

  郁文的眼泪流的更多更急了,她点点头,紧紧地抱住林靖宇健硕的腰身,感觉此时的他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自己是一条缠绕在山脚的小溪,只有这座高山才是她坚实的依靠!

  林靖宇感受着郁文平稳的呼吸,在悲伤情绪得以释放之后她安然地睡在林靖宇的怀里。而林靖宇却毫无睡意,他在回想着今天在饭店里的一幕幕,他觉得这不会是一个巧合,难道这家店的老板也是当年那批知青中的一个?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跟郁文母亲的关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冬的第一缕阳光努力冲破天际冰冷的云雾,把带着此许凉意的光芒洒进房间,迷漫着郁文的睡颜。林靖宇毫无疲惫的深邃眸光浸着无限的宠溺与温柔,郁文睁开惺忪睡眼,毫无防备地跌进了那汪深潭,不被束缚,不再压抑,完全被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她这七年来第一次展露出女孩这个年纪最本真、最灿烂的笑容,这样的笑容就犹如一阵夏日凉风,拂过林靖宇胸怀里那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原,他低头吻住郁文那娇嫩的唇瓣,吻上那一双迷离的眼眸,吻上光洁的额头,再吻上那飞满霞色的脸颊,这时光似凝滞了一般,柔和成一树飘舞的樱花,甜成一盏精心熬制的蜜糖。

  “宝贝!该起床了!这是补给你的圣诞节礼物,喜欢吗?”林靖宇抚摸着郁文的脸庞,似乎这是他看过的最娇俏的倾世容颜,不舍挪去眼光。

  “想吃什么?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吃,是不是饿的厉害?”林靖宇宠溺的看着郁文!

  “什么都好,只要是你做的都好!”郁文从未有过的满足感溢满心田,就犹如一直奔跑在旷野里的小鹿,终于找到了一条清澈小溪,静卧在溪边沐浴着阳光,畅饮着甘醇的溪水。

  “好,等我!先去洗漱吧?”林靖宇缓步走进厨房,在一缕温煦的阳光里做着早餐。

  郁文来到卫生间,打开淋浴冲了一个热水澡,在水汽的氤氲中她脑海里又闪过昨天的一幕幕,突然想起外婆临终前跟她提到的一个人。洗完澡,她套了一件宽松睡袍,娇小玲珑的身躯在袍内游荡。她倚靠在厨房的橱窗边,凝视着林靖宇的背影,正如父母亲所说的那样,此刻她便懂了什么是相依相守的爱情,什么是被视为珍宝,什么是一天、一地、一双人!她轻易脚步,挪至林靖宇的身后,轻轻抱住他,把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脊背上,此刻的她就犹如拥有了全世界!林靖宇握住缠在胸前的一双芊芊玉手,他感觉收获的是这世间最美的光阴,最暖的温柔!他回身把郁文拥⼊怀中,散发着他怀抱里的男性的力量,和阳刚下蕴藏着的柔情。

  林靖宇揽着郁文的肩膀让她坐到餐桌旁,端出两碗蔬菜米粥,还有一碟精致小菜。他坐在郁文对面说道:“快吃吧!要不一会儿胃就该难受了。”

  郁文看到这简单却爱意满满的早餐露出幸福的笑容:“宇!谢谢!”

  林靖宇听到郁文这样的称呼难掩惊喜:“不谢!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你是我的宝贝,我要用尽一生把最好的都给你,只有接受才是对我最好的爱和感谢!”

  “好!我也会穷尽一生,把最美好的自己给你!”郁文话间便又红了眼眶。

  “好了,从此我们的一切都连在了一起,你快乐我便快乐,你幸福我会更幸福,你伤心难过我会更甚于你,所以,为了我你要珍重此生!”林靖宇抚摸着郁文的脸庞,深邃明亮的眼眸⾥满满的都是她一个人。

  郁文含满泪光,笑着点头,从此她的生命不再流浪。

  “宇,我想起来在外婆临终前曾经跟我提到过一个人,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妈妈的事情。”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找他,打听一下情况。”

  “好,我陪你。”

  “好!”

  “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了解到的情况如何,你都要平静的面对,不为难自己,好不好?”林靖宇关切的问。

  “好,我答应你!”郁文也有一种直觉,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就这样两个人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思踌着这件事情。

  两个人吃完早餐,林靖宇上班去了,郁文在家整理要出版的一本诗集。听到有人在敲门,她以为是林靖宇落下东西又返回来了。打开门时,她愣在了那里: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孩子,此刻清瘦的腰身、孤寂的眼神、还有那种淡漠疏离的态度让郁文有一股酸涩涌上心头,这正是郎青需用六年的美好时光等待的那个人。

  “明杰,进来坐吧!”郁文把李明杰让到了屋子里,端上一杯清雅的茉莉清茶,坐在对面,打量着他。

  “这几年,青青过的好吗?”在李明杰落寞的眼眸里透着无法掩饰的关切。

  “不好,你觉得有哪一种等待可以那么轻松呢?”郁文很直接,毫不掩饰对朗青的心疼。

  “我希望她好!”听到郁文的话他更增加了一份自责。

  “有你她才能好!”郁文叹了口气。

  “可是我什么都给不了她。”李明杰低着头掩饰着内心浓烈的痛苦。

  “可以给她爱情。”

  “对于她,现在的我是拖累,她不会光彩!”

  “是不是拖累,你无权替她决定。”

  李明杰把脸深埋在掌心,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无助让他哽咽,被塞满的胸腔有种快要炸裂的感觉。

  “他去了哪里?还要多久回来?”

  “法国,还有八个月。”

  “好,我知道了,谢谢!”李明杰站起身准备离开。

  郁文也站起身,看着他说:“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我们都不能自以为是的去决定别人想要的爱情,想要的生活,有时候能简单的在一起就是快乐!青青为什么决定用人生里最美好珍贵的六年等你,因为她认为值得。如果你真的爱她,懂她,就应该给她她想要的。”

  李明杰看着郁文,欲言又止,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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