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青走后李明杰在原地站了很久,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雅间门口时看到出来寻他的赵婉婷。
“明杰,怎么了?”
“婷姐,我没事儿!”他勉强弯了一下唇角。
“眼睛红成了兔眼了,说没事儿?”赵婉婷蹙眉看着他。
“我,刚才看到青儿了。”
“朗青?!”她面露惊讶。
“嗯!”他点点头。
“这么巧?!你……”赵婉婷欲言又止。
“嗯,我放心不下,趁这次机会回来想偷偷去看看她,没想到在这见到了,看到她挺好,我就放心了。”他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浮动的云。
“她挺好?能吗?”
“嗯,有人照顾她。”
“男的?”
“嗯!”这一声包含着他内心复杂的情绪。
“如果她能在两个月内爱上别人,就不会等你六年。”赵婉婷摇摇头先进了雅间。
李明杰平复了一下情绪开门走了进去,这场酒局他未拒绝任何一杯递过来的白酒,烈酒入喉的灼烧感仍无法缓解反反复复缠绕在心头的那股闷痛,迷离的眼神中满是朗青流满泪的脸。酒局结束后赵婉婷开车将他送回了家,一路上李明杰闭着眼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语,紧紧蹙起的双眉让人感到他难受极了,也令人无比心疼。她在心里轻叹一声,并未打扰他。
进入小区停车时,李明杰就睁开了眼睛,片刻的迷茫与孤独后,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了些。
“明杰,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回去了,好好陪陪小姨和姨夫,他们都舍不得你。”赵婉婷拍了拍他的肩膀。
“婷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李明杰低着头眼睛又一次红了。
“自私,嗯有一点儿,但是朗青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理解你的现实处境,要不然那场时装秀她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终究是我辜负了她,无论在哪方面我都配不上她,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自己更有底气去爱她,也让她有机会去做另外一种选择,她的感情、她的心都被禁锢的太久了。”
“明杰,你知道我成立这个公司的原因吗?”赵婉婷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问。
“没听你说过,我只知道大姨因为这件事跟你闹了好久,你不是计算机专业,为什么要开一个网络公司?”
“其实是因为柯伟明,他……他跟你有相同的经历,我就像朗青一样也曾在等待中煎熬,只不过我等他的时间没有那么久,世俗的偏见总会有,我们不必逢人就去解释,也不必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够完美,爱你的人真的是不在乎的。”
“婷姐,公司的技术总监柯明伟?他是你男朋友?”李明杰惊讶的问道。
“对呀!没看出来吧?是他藏的太深了!”赵婉婷笑起来时眸光温柔无比。
“真没看出来,你藏的也够深的!”李明杰眼神复杂的看向车窗外,似乎感觉前路不再那么渺茫了。
“其实,公司的注册资金都是他的,我也只是一个法人而已,他说我学的企业管理又懂财会适合管理公司,也适合管钱,呵呵……”她笑的一脸幸福,这让李明杰又一次想到了朗青。
“婷姐,我也希望有一天能让青儿感受到这样的幸福。”
“加油吧,柯伟明和你只是被人给坑了,人生的路还长着呢,事业和爱情都很重要,哪个都不能放弃。”
“嗯,我知道,先上去了,你不上去坐会儿了?”
“还有点事儿,给小姨说声哈?”
李明杰点点头下了车,往家走时,脚步还有点虚浮,父母都在午休,他进家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已是晚上,听到父母在聊天,他便走出卧室也跟他们聊了起来。
父亲李森然问道:“明杰,那边工作怎么样?”
李明杰笑着回道:“很顺利,婷姐很照顾我。”
母亲朱溪岩叹息道:“两个月了才回来这一次,明天又要走了,妈真舍不得!”
“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婷姐计划在这边成立分公司,那样的话我可能就会回来这边了。”他揽着妈妈的肩膀说着安慰的话。
“那就太好了,儿子回来后有没有去看看青青?”朱溪岩关切地问道。
“今天中午碰到了。”李明杰说完便沉默了。
看到他情绪的变化,李森然安慰道:“明杰,爸爸妈妈支持你做的任何决定,但是感情的事情我们帮不了你,婚姻需要有感情的基础,幸福稳定的婚姻也会让人的一生事事顺遂。”
“爸,我知道,您和妈都不要担心。”李明杰看着时钟有些出神。
夫妻二人对视片刻便聊起了电视剧的剧情,偶尔看他一眼,心疼又无能为力。
“爸妈我出去一趟,你们早点休息不用等我。”李明杰说完便急忙走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心内了然。
李明杰心绪复杂的站在朗青的楼下,望着那个还未熄灭灯光的窗口,眼神温柔也充满渴望,渴望那一室的暖意能够属于他,更渴望朗青能够在耐心一些等他重新来爱她。谢婉婷的那番话点醒了他,他才知道自己的决定让他深爱的姑娘又一次受伤了,用六年去等待他的爱情时是满怀希望的,而他的离开斩断了希望也碾碎了她的心,能够忍痛放他走,他的青儿是那么深刻地、用尽全力地爱着,却无法做到用尽全力去恨,他一路上一直对自己说只要站在楼下看看她的窗口就好,但此刻他终是无法克制地拿出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
接通的瞬间,彼此却都是沉默的,只有那浅浅地呼吸声撕破了夜晚的宁静,等待中,渐渐有抽泣声传出,李明杰的泪也瞬间滚出了眼眶。
“青儿,乖,别哭!”
“哭,我哭给谁看?”那倔强的声音软糯无比。
“给我看好吗?”他望着窗口说道。
“中午不是已经被你忽视了么?”朗青的泪越淌越多。
“我爱你!”李明杰的泪眼仍旧注视着那个窗口。
“不要!”她孩子般嘟囔着说。
“青儿,对不起,我爱你!”他的声音就像这夜晚的月光般温柔。
“不要!”朗青微怒道。
“青儿,来窗口看看月光,我在月光里等你!”
朗青一步步走到阳台,抬头看着那轮明月,叹气道:“月圆人缺,不看也罢!”
“低头!”李明杰低沉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疯狂的思念被压制的太久了,此刻就像被解除束缚般奔涌而出。
朗青看到仰望着她的人时突然呜呜咽咽地哭出了声。
“青儿,我爱你!”他含着泪却笑的一脸幸福。
“可是我已经爱上别人了,怎么办?”她就是要看李明杰窘迫的样子。
而他却笑出了声,平静地说道:“好,那就换我来等你,等你爱不动别人了再回来。”
“嗯,好!”此刻的她心内溢满了甜蜜。
“不过,靳牧新不适合你,做哥哥会更好,那除了他还有谁能入得了你的眼呢?”他就那样遥远的与她对视着。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耐心等着吧!”
“嗯,好!不过林靖宇邀请我做伴郎了,你那位应该不介意吧!”他似乎此刻都已看到了朗青那傲娇的微微翘起的嘴角。
“当然不介意!”
“好,到时候你这个伴娘可要打扮的漂亮些!”
“那是自然!”
“青儿,进去睡吧!你睡了我再回去。”
“我看着你走,你走了我再睡。”听他说要走,这姑娘又一次哽咽了。
“听话,熄了灯睡觉,我还会来看你,你要好好的!”他温柔的哄着,心里也是不舍的。
“不要!”
“你听话,我下次回来就不走了,好吗?”
“你骗我!”
“你若听话,就不骗!”
“好吧,信你一次!”
“乖!进去,熄灯!”
朗青不舍地转身进去,李明杰看着熄灯后的窗口又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而躲在窗帘后面的姑娘又悄悄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流出了眼泪,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夜的墨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