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林靖宇拉着郁文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她看,她不免有些惊讶,陈梓蓝跟一个男人走在一起,那个男人眼神里流露出来的爱意浓烈且温柔。
“陈梓蓝旁边这位有点眼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我们医院胃镜室的薛兵,你见过他?”
“肯定见过,我想想……”
“除了你住院那会儿,其他时间应该没有交集吧?”
“想起来了,逸辰哥带我去看房的那次,也是陈梓蓝他们两个人。”
“这就对了,你看照片上的陈梓蓝像是胃癌的病人吗?”
“所以,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了?”
“今天我跟赵老师也问了关于高度相似的病例的问题,他也说可能性不大,所以我怀疑是薛兵搞的鬼,前提是他们俩的关系非同一般的情况下。”
“这张照片已经说明问题了,你是男人,难道看不懂他的眼神吗?”
“所以,接下来他们还会做些什么呢?”
郁文看着他蹙起的眉头,伸出手指轻轻舒展他的浓眉,然后又牵起他的手说道:“宇,不要担心,顺其自然吧,假如他们没有了道德底线我们怎么能防得住呢?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
林靖宇把她揽进怀里,心里的不安从来都是怕自己爱着的这个人受到伤害,他轻抚着妻子的长发,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看我这个令人担忧的丈夫真是不合格,是不是?”
听到这话,郁文也笑了,柔声说道:“是呀!真是可恶的林先生,结婚的第二天就开始让我操心了。”
林靖宇轻吻着她的额头说道:“宝贝,不管发生什么,你首先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知道!知道!”嘴上说的满不在乎,郁文的心里也是忧虑的。
时光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里都会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美人迟暮、草木零落、初心灰颓,爱而不得时的心痛会把一个人逼到绝境,绝处逢生的少有,绝望沉沦的居多,而此时的陈梓蓝却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拯救自己的爱情做的绝地反击,她要为自己所付出的十年的情感讨要一个回报。约了薛兵之后,眼看还有三天林靖宇的婚礼就要举行了,她压下心中的焦躁采取了他的建议,在另一家医院真的做了一次胃镜检查,第二天拿着检查报告直接摔到了林靖宇的办公桌上。
她眼里含满泪水如控诉般的质问道:“林靖宇,为什么?”
林靖宇拿起报告单,眉头随之蹙起,他抬头迎上陈梓蓝的泪目,说道:“你这么大费周折的目的是什么呢?”
陈梓蓝突然怒吼道:“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只因为我出言不逊说出了你女朋友精神有问题,你就这样报复我吗?你的职业道德在哪里?”
林靖宇不急不迟地回答道:“我的职业道德不需要你来质疑,但我很想问问你的道德底线又在哪里!”
争吵声影响了正常的就诊秩序,也引来了很多人的围观,而这正是陈梓蓝想要达到的目的,她又愤怒的喊道:“我错了吗?我只是喜欢你而已,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而你为了那个精神有问题的的女朋友就联合胃镜室的同事给我做一份假病历出来,说我得了胃癌,再怎么说我们也曾经做了三年的同学,你怎么能这样害我?”
听到她不停地把郁文扯出来诋毁,林靖宇心中积聚的怒火骤然爆发出来,厉声呵斥道:“你住嘴,我的妻子怎能容你这样诋毁侮辱,你现在收回你的话,我还可以不追究,如果你再一意孤行,后果自负!”
“怎么,你追究又如何呢?你的恶意报复对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难道我就可以不追究了吗?”
林靖宇冷笑一声:“好,我随时奉陪!”
陈梓蓝笑道:“好,你不要后悔!”
说完她转身便走,直奔林靖宇家一刻未停。看到这位不速之客,郁文果断地要关门拒绝她进入,但陈梓蓝的一句话却让她停止了关门的动作。
“你的这扇门关系着林靖宇的生死,关还是开你自己决定。”她用那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说道。
郁文松开门把手转身往里走,陈梓蓝紧随其后跟进来,她拿出两份检查报告递给郁文,示意她自己看。
郁文看到两份不同的检查报告,缓缓抬起头问道:“你想做什么?”
陈梓蓝冷笑一声:“我要你离开他,否则我就让他事业尽毁!”
郁文浅笑着摇摇头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就算我离开了,他不爱你又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
“那又如何?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让他身边有任何一个女人存在,更何况他那么爱你,你离开了,他是不是会更痛苦啊?”
“如果我不答应呢?”郁文看向她的眼神渐渐变冷。
“我刚从他们医院出来,也许此刻他已经被领导找去谈话了吧!”
“你是不是疯了?”郁文全身都积满了寒意。
“是啊,我是疯了,被你们两个逼疯了,你知不知道我默默地跟在他背后十年,十年啊!他一个眼神都没给过我,你一个精神都不大正常的人怎么可以得到他的爱呢?”
“你真懂什么是爱吗?”
“我不懂,你如果懂,怎么还能这么心安理得地看着他毁灭?不应该是成全他,让他平安无虞吗?他的厄运是你招来的,想想离你而去的那些亲人,是不是都是被你克死的?”
听到她的话,郁文胸口像是被巨石碾压过一般,她的话就像是被点燃了的引线慢慢让那些回忆乍现在脑海,她的眼神有那么片时的空洞,就如七年前父母刚刚离世时的状态。突然她好像听到了林靖宇的声音,骤然醒觉。
“这一切又与你何干?”
“是与我毫不相干,但是你的倔强会把林靖宇害得更惨,他因为爱你、护你而联合胃镜室的同事出假报告来报复我,如果你还想如期举行婚礼,那我只能用我的血来做贺礼了,那时候不单是事业被毁,就连他的人品也会遭人质疑吧?”
说完她轻笑一声带着胜利般的姿态离开了,站在客厅的郁文突然一阵恍惚,呆楞了许久,回神后两行泪无声淌落。
“靖宇,我终究还是拖累了你,是不是?”
郁文的心里突然升腾起无限的愧意,她失去的太多了,所以对现在所拥有的都无比珍惜,至亲、挚爱、挚友,是不是自己安静地死去,这所拥有的一切都可以凝成永恒?此刻她所思考的只有这一个问题,一个自己已给出答案的问题。从初识到嫁作此人妻,四年了,心路漫长的好似一生,时光却短暂的只经历了四个秋而已,想到死,她突然笑了,笑得无所畏惧,笑得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