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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倾诉

晴雨有明天 海悦长歌 2860 2024-07-06 16:12

  行至庙前,大门开着,门楣正上方一面红底烫金字牌匾,写着“土地庙”三字。匾额陈旧,积满灰尘。

  举步跨进门槛,大殿当中正襟端坐的正是土地公、土地奶奶两位的塑像。

  叶晴顾不上细看,左右望望,大殿四下无人。绕到殿后,是一扇青砖琉璃瓦照壁,照壁背后,有一进小小院落,薄暮冥冥,隐约看去倒也干净齐整。

  “有人吗?”叶晴扬声喊了两声,无人回应。

  上房里亮着几盏油灯,叶晴壮起胆子,又喊了两声,边喊边走近去看。

  堂屋里正中挂着一副色迹已斑驳的山水画,画下八仙桌、中式木椅,一切宛如年代剧中的陈设。

  堂屋地下,摆着一个小矮方桌,上面放着茶壶茶碗,两个茶碗一杯已经喝尽,一杯还剩半盏,兀自冒着热气。看来,喝茶人刚离开不久。

  叶晴又四下里看了看,奇怪的是整个院落并无一人。

  可能是临时有事出去也不一定,叶晴想,不如稍等一会儿,借个手电筒问清路再走也好。

  站在堂屋里终究需要避嫌,叶晴迈步又重新回到前殿,站在神像前静静等候。

  这才有闲心细细看那两尊神像。

  土地公修眉敛目,须发皆白,神色不悲不喜,倒是土地奶奶,和蔼可亲,笑意盈盈,叶晴看了,不由心生亲近。

  见供案前有现成的香蜡火烛,叶晴捻起三支线香,就着烛火点燃了,先冲着土地奶奶拜了三拜,再轻轻跪在蒲团上,捧着香默默祝祷。

  “阿弥陀佛,土地奶奶,请您帮帮我吧。我落入困境,想改变,却泥足深陷。这苦处无人可讲,无人能帮,只有求告您了。”

  讲到这里,叶晴心酸,暗暗落泪。

  正在此时,一连串脚步声从外走来,叶晴忙抹掉眼泪,起身回望。

  一个乡下打扮的大姐挎着个食盒篮子正快步流星的走过来。这大姐四十来岁,身材微胖,一双眼大而有神,暗夜中仍看得出眼波流转,年轻时想是个美人。

  大姐将叶晴上下打量了两眼,不待叶晴开口,先声问道:“这么晚来拜神?走错路了吧?”

  叶晴尴尬:“大姐,我想到东边度假村去,天黑了,能不能借个手电筒?”

  “度假村?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度假村。”

  这下叶晴惊骇,再细问,更是叫苦不迭——果然自己记错了地方,山前村落都有田地和工地厂区,十分相似,叶晴所说的度假村,离此还有十多公里。

  “那我可以用插座充充电吗?我手机没电。”

  叶晴想搬救兵。

  “电?哪里还有电?”大姐没好声气,“这里毁田搬村开成工地,周边邻舍都已搬迁拆完,只剩这土地庙一时没有新址,可水电已经全断。”

  大姐说的不错,这里已成孤岛。

  这次叶晴才真真欲哭无泪。

  大姐也不管她,自行挽了食盒向后堂走去,留下叶晴原地发呆。

  正踌躇间,只听里间大姐扬声喊她:“小姑娘,你还在那吗?进来说话。”

  叶晴只得进去,见大姐已将食盒中菜蔬碗盏一一摆在八仙桌上。

  “我家掌柜一会儿回来,等他回来,让他送你到近旁村子去,那里有电。”

  叶晴心下一松,连声道谢。

  “倒也不用那么客气”,大姐身手麻利,声音爽朗,“你且坐下喝茶,等他回来一起吃了饭再走。”

  叶晴还待推辞,那大姐已经挽了她手按她坐下,另取了新茶碗来倒茶给她。

  叶晴耽搁这许久,又冷又怕,陡然一杯热茶捧在手里,被这香暖热气蒸腾着,冻僵的面容仿似要被融化变成泪水流下来。

  灯火、热茶、饭菜香,与方才外面的黑暗寒冷相比,简直是天堂。叶晴一口热茶喝下去,只觉得暖意融融,像喝了酒一般放松和舒坦。

  连喝了两杯茶,屋主仍未归。大姐将饭菜用罩篱盖住,坐在矮桌前陪叶晴说话。

  不知怎的,叶晴只觉得无限亲近与放松。

  许是这位大姐,看来淳朴可亲,虽是乡野之人,却并无粗鄙之气,也许是旷野独行,让叶晴对这暖舍心生依恋,又或是再也不会见面的陌生人,让叶晴卸下心防。

  总之,叶晴再不防备挂虑,将心中委屈,与陈天明夫妇的恩怨,今日的会议,到下午相约被放鸽子,一一都诉给眼前这可亲的大姐听。

  “可怜姑娘,这么说来,你当时并不知那姓陈的已婚?”

  “我知道后要分手,他解释说只为一纸身份,与霍美薇假结婚。”

  “当心有诈。”大姐提醒她。

  “我知他诚心爱我,诸多细节,做不得假,当事人自有体会。”

  “可是他自私软弱。”

  “他也有无奈。”叶晴仍为他辩解。

  “你想与他结婚?”

  “不,他欺骗我亦欺骗发妻,我无法想象与之共度余生。”

  “那么,你想分手?”

  “我难以割舍。”

  “即便充当不光彩角色?”

  “我内心鄙视自己。”

  大姐默然,捧出一碗枣子,拿与叶晴吃。

  枣子香甜,抵住眼泪与心疼。

  说了太多话,叶晴只觉头脑昏昏然,大姐又拿出衣衫给叶晴披上,奇异的是衣衫轻薄却温暖,有股线香的甜软,叶晴不觉伏案欲睡。

  正似睡未睡之时,打门外进来一中年农夫,想必正是这位大姐的丈夫,叶晴欲起身相迎,却不知为何困成这样,站不起身来。

  恍惚间听见大姐与那农夫谈话。

  “你这老婆子,又要管闲事!”

  咦,大姐并不老,管的又是哪桩闲事?

  “什么闲事?她既求到我,我少不得要管一管。况且,你知她是何人?”

  “是谁?”

  “要拆我们这庙宇的,正是她供职所在。”

  呵,他们莫不成要害我?叶晴在心里顿足,太大意了,过于相信陌生人,这荒郊野外,他们要拿她怎样?

  “我已查过,拆庙的虽是西华公司,但真正要紧的,却是明远的郑氏。”

  “哦,这姑娘方才提到过郑氏,像是有些才能。”

  两人一时无语,安静下来。叶晴拼力摇头,想从梦魇中醒来,却只是徒劳,想大喊,半天却嘴都张不开,急得额上冒汗。

  “我倒有了一法”,大姐突然发声,“既解了这姑娘的僵局,又可令郑氏更改心意。”

  “咄,人间之事,不可妄动,小心违反上头规矩。”农夫劝告。

  “放心,只是改动个人心意,一切均自发自愿,由个人选择,你我不必直接出手改动现实。”

  “你欲怎地?”

  大姐似是俯身贴近那农夫,两人窃窃低声细语,中间那农夫突然提高声音说:“不可不可,失控的可能太多。”大姐也高声辩解:“哎呀,听我说完,不如这样这样……”声音又逐渐低下去,细不可闻。

  两人商议好一阵,叶晴忽睡忽醒,只是挣扎不起,心头暗暗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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