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齐风精神上好像受到了很大的刺激。
齐风一开始是不愿意从医院里出来,在沈婉连拖带拽的把他从医院给带出来之后,齐风也无法安心呆在家里,更别说工作了。
“齐风,你也该振作一点。方梦辛辛苦苦地给你交了医药费。是…她死了是很不幸。但是你不是不爱她吗?如果你现在突然又跟我说什么我觉得我对她还是有感情之类的话,你不觉得自己很矫情吗?”沈婉终于受够了齐风每天神游千里的样子,冲着齐风吼道,“人家对你好的时候你不珍惜,人家现在不在了你开始追忆了,你是不是贱啊?”
齐风听着沈婉的话,并不生气,相反还觉得沈婉说得对。
“是啊,我就是贱。你说的对啊。”齐风喃喃低语着。
很快,沈婉就找了借口出国去了。
除了交昂贵的医药费,齐风手上还有一部分方梦留给他的钱,所以即使没有工作齐风也可以暂时维持生活。
后来,沈婉托人给齐风找了一个在医院帮忙照顾病人的活。
这是齐风要求的,沈婉怎么也拗不过他。
转眼间,齐风已经是年过六旬的老人了。
退休之际,齐风天天都坐在医院对面的公园的长椅上,面向着医院。眼里寻寻觅觅的,又每天都是失望的回家。
这个家还是之前和方梦一起的那个家,只是原来是方梦住,现在是齐风住。
人多说,情深不寿。齐风始终也没想清楚自己是怎么突然对方梦念念不忘的,也没想明白方梦的离开为什么会对自己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他觉得可能是自己在方梦编织的温柔乡里沉醉了,但是又不愿意承认。毕竟,那么多次方梦的委曲求全,也没见到自己有片刻的心软。可是在得知她死的时候,齐风却感觉周围一切都不重要了,好像自己一下子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将它们寻回。
可是,每次别人问起,总说是一个朋友之间的承诺,还是绝口不提两人曾是夫妻。
很快,齐风有了老年病。身体渐渐地一天不如一天了。有时候齐风觉得脑袋像浆糊一样,好像想的事情很快就忘了,记忆里方梦的样子也渐渐扭曲变化了。
“方梦,方梦。方梦是谁啊?”有一天,齐风呆呆地坐在床上喊着,可是空荡的病房里没人回应他。
“哦,方梦不在这里啊。”齐风想下床去找,可是一下地,脚一软就摔了下去。
这一摔不小心磕着了后脑勺。
弥留之际,齐风透过人群,好像看到一个女子带着保温瓶,脸色兴奋地向着自己走了过来。
“齐风,走吧。我来接你出院!”那是方梦,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虽然他不知道她是谁可是眼里的泪水怎么也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你…你怎么才来啊?我…我在这里都等了你好久了。”
等的我都已经老了。
齐风又委屈又心酸的看着眼前的女子,觉得自己该埋怨她,但是又很舍不得她离开。齐风用他最坚强的力量去往前够,想拉住方梦的手。
可是方梦好像也是越离越远,齐风怎么也够不到。
“齐风,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女子有些期待地问道,“你要是记得,我就留下来。”
“你…你是”齐风心里犯了难,又想起前阵子自己总梦到一个名字,“你是不是叫方梦啊?”
眼前的方梦一脸的惊喜。
“齐风,我来接你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家了。”
病房内一下子哭声四起,机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声。
齐风被方梦拉着,从病房里坐了起来,又下了地,一路一直不停地走。可是齐风一点都不累。他终于是个有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