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咖啡馆出来,母女二人在附近简单吃了午饭,凌然便跟妈妈道别,说下午要自己逛逛。妈妈嘱咐她晚上早点回家便走了,凌然一直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独自游走。不经意间她看到了一家小小精致的书店,便轻轻推门进去。那是一家叫“小鱼”的书店,装修古朴,灯光昏黄,走进去彷佛进入了一个旧世界里。凌然在书架旁边徘徊,时不时拿出一本感兴趣的书随意翻看。突然,她被一张明信片吸引了:海边的码头,蓝天白云,简单的几个字,遇见你真好。这是一张普通的明信片,但却又勾起凌然藏在心底的回忆,记得她曾经邮给陈坚的第一张明信片和这张是一模一样的。
记得那晚第一通电话之后的几天,两人每天都会通一会话,但是谁都没有直接表明心意。
某天,陈坚去云南出差,凌然让他邮一张明信片给自己,因为她十分喜欢来自不同地方盖着特色邮戳的明信片,没过几天,宿舍传达室的桌子上便躺着一张精致的明信片,那上面是泸沽湖绝美的风光,背面写着“认识你很高兴”,字迹大气潇洒,凌然欣喜非常,珍惜地将它放到自己的小盒子里。几天后,凌然独自闲逛书店,她在角落里发现了那张简单、唯美的明信片,于是想着把它邮寄给陈坚,凌然并没有单独邮,而是将它放在了一个信封里,在明信片上粘了一张自己在海边落日下的背景照片,还用温馨的信纸写了一封短信一同放在里面,那天她取照片出来,在二楼照相馆门口的阳台上,沐浴着阳光,在粉红色的信纸上写下这样一段话:
陈坚,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这些天时常想起我们的相遇,感到颇为奇妙。
那之前,
我们如此陌生,
而现在,
我们却莫名熟悉,
缘,妙不可言。
祝你平安健康,永远永远。
你的朋友:凌然
粘上信封,凌然邮走了信,这张在信封里以非正常方式邮出的明信片,藏着凌然欲言又止的心意。
陈坚收到明信片后,对这个感情细腻的女生又添了几丝好感,他给凌然发短信说:凌然,谢谢你的明信片,下次希望一起去海边。
爱情的萌芽已经在两个年轻人心中悄然埋下,凌然从来不曾想过她会在大学最后的时光里开始一段甜美的感情。她心里的确是有些喜欢这个体贴温存浪漫的男生,那么他呢?有跟我一样的感受吗?凌然等待着,希望有个时机,能够了解彼此的想法,或许那时一切便自然有了答案。
什么时候两人才定了情,这是后面要讲的故事了。
如今在小鱼书店里拿着明信片的凌然有种往事如烟的失落之感,无奈而又复杂。
又过了一会,凌然从小鱼书店出来,准备回家了,这时她接到小溪的电话,电话里小溪问她在哪里,凌然说在平安路附近的一家书店,小溪说自己就在附近,于是两人又约到之前凌然相亲的咖啡厅,一起聊聊天。
再次走进这家咖啡厅,凌然仍然没有忘记方才尴尬的气氛。特意选了个不同的位置坐下等待。过了片刻,小溪便风风火火地冲进门来,张望一番,找到了坐在角落的凌然,笑嘻嘻地在她对面坐下。
“凌然,下个月我办婚礼,给我当伴娘好不好,我觉得你很合适”小溪坐定后,便问凌然。
凌然有些为难,她很不乐意当伴娘,因为自己显然不喜欢在热闹的婚礼现场做一个站在台上的人,如今的年龄,周围的气氛,都会令她尴尬无比。但小溪算是她挺好的朋友,平时在公司也经常在一起,所以很难推托。想了想,凌然还是答应了:好,有什么要准备的事情吗?
“没什么,到时候休息好,到我那化个妆,然后换上伴娘服,对对流程,听司仪的指挥,就可以了!”小溪爽快地回答。
凌然笑着说没问题。之后她们又聊起一些别的事情。
突然小溪问凌然为什么周日出门独自闲逛。
凌然苦笑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相亲?”聪明的小溪爽朗地脱口而出。
看到凌然膛目结舌的表情,小溪知道自己大概是猜对了。
“跟我说说,人怎么样?”小溪接着问。
“还行,但是很尴尬,也没什么话说。”凌然低声答到。
这时凌然的思绪又回到方才相亲的情境,从记忆里搜索着关于许默点滴模糊的印象。他个头有175cm左右,与陈坚差不多高,体型有些健硕,但并不笨拙,肤色白皙并略有红润,戴着金丝眼镜,藏在后面的眼睛精明地洞悉着周围的人和事。
总体来讲,凌然对他的印象是“世故精明”。
“条件可以的话,就先谈谈看,你要主动一点,不要再抱太多浪漫主义情怀,如今的社会很少了,还是现实一些”小溪接着劝凌然。
凌然低着头没说话,然后轻轻地动了动头,不知那是赞同还是否定。
“没事,慢慢来。”小溪又安慰凌然。小溪是个快人快语的姑娘,身材瘦小,五官长地淡淡的,有种南方女孩的灵秀,虽说话较为直爽,但心地善良,虽比较现实,但也从不会做损人利己的事,所以凌然对她还是颇为信任的。
听了小溪的话,凌然笑着说:“小溪,谢谢你,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要当个美美的新娘,办个幸福的婚礼。”
两人又聊了一会,也各自分开了。
和小溪分别,凌然便回家去了,开门看到妈妈正坐在客厅思索着什么。看到她回来了,赶紧拉着她坐下,问:“然然,今天那个人怎么样?”“还行,但是不想相处下去”凌然回答。妈妈有些着急,又问:“为什么?”凌然顿了一下,告诉妈妈:“这个人并不适合我,我觉得很尴尬。”
妈妈不明白她的意思,即然觉得还行,为什么不能相处一下呢。于是又苦口婆心地说:“刚才我跟他阿姨通过话了,据说这男生的意思是觉得我们家还有你各方面的条件还可以,答应处一下,你也试一试,说不定是你们的缘分呢!”……然后又是一段长长的说教,听得凌然很不耐烦,仿佛自己不答应,妈妈就要从早念到晚,念到你服气为止,念到你认可为止。
凌然大声说了一句“行”。就冲回屋去。妈妈之后叨叨地说:“好啊,好啊,试试,试试嘛。”之后妈妈说的话,凌然没有听清,她只感觉妈妈的话就像紧箍咒一般,箍地她头疼。她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梦里还梦到妈妈追着她去相亲。
醒来的时候,凌然很是诧异,恋爱婚姻本应是很甜蜜的事,现在为何会变成一种压力,让人喘不过气来。那一晚,她辗转难眠,思斟了许多,关于过去关于未来,许默的事会如何发展,她也无从知晓,也许她也会像小溪一样,就这样找到一个条件相仿的人,嫁了吗?陈坚现在在做什么,那天晚上告别之后,他们就再没联系过,快五年了,纠结也好,快乐也好,是否也就这样,两个人变成生活海洋中的两片涟漪,再也舞不成连结的波浪。突然,凌然心中一紧,说不出地难受。
此时的夜,已比前些日子凉爽许多,但窗外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地鸣叫着,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溢进了房间,清清冷冷,幽幽晃晃。
一切有些诗意的朦胧,让凌然心中的惆帐更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