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狭窄的乡道缓缓前行,车内传来动听的音乐,温娜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和旁边的齐砚南交谈几句。跟在她们后面的是温灏和张均枫的车子,七年没回老家了,这条路也从泥泞的山路变成水泥路。道路的两旁依然群山环抱,树木葱茏。温娜还记得七年前去法国前的那半个月,爸妈带她到奶奶家疗伤,爷爷、奶奶每天都给她做好吃的,逗她开心,七年过去了再次回到这里,她身边多了一个爱她如命的人。
厨房里年汐玫、温洵柠和许艳忙碌着,客厅里温洵远、温洵安、王振在陪温老先生下象棋,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等待着孙女、孙子的到来。
温洵柠、温洵远的孩子常年在国外,老太太想见一面都难。温娜和温灏虽然在国内,工作也比较忙,听说今年的80大寿她们会来老太太兴奋了好几天。
春日的午后阳光明媚,农家小院花坛上的玫瑰盛开得格外鲜艳。葡萄架上的葡萄藤格外嫩绿,葡萄架下躺着一只熟睡的猫,院子里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温娜下车走进院子就看到奶奶坐在院子里等她,老太太看见温娜也站起来朝孙女走去。“奶奶。”“我孙女瘦了。”老太太把温娜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
“奶奶,你只关心娜娜不关心我。”温灏也撒着娇。
“奶奶最想我大孙子了。”老太太走过来摸了摸温灏的脸,刚转头就看到站在温灏旁边的袁莎。
“这就是我的孙媳妇啊。”老太太兴奋的把袁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奶奶”袁莎对着老太太甜甜的笑。
“奶奶我们也很想您,看样子您不太想我们。”齐砚南和张均枫也开始撒娇。
“砚南、小枫,奶奶怎么会不想你们,快进屋。”老太太招呼大家进屋。
齐砚南、温灏、张均枫进去厨房把年汐玫她们换了出来,说是要给奶奶做一顿大餐。厨房里三个大帅哥有模有样的忙碌着。年汐玫、温洵柠和许艳坐在葡萄架下陪老太太聊天。一向坐不住的温娜约着袁莎和艾琳出去田野里吹风,小时候温娜最快乐的事就是暑假的时候爷爷带她去田野挖野菜,去河边捡贝壳。
正值春季,田野里的豆苗生机勃勃,迎风舞蹈。三个女孩子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袁莎看到田埂上的野花会忍不住去摘几朵,一路上她都在拍照准备发朋友圈。
温娜看着这个在田埂上自由奔放的女孩子,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20多岁时的她也如袁莎这般自由奔放,内心充满对爱情的幻想。袁莎比她幸运,温娜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像齐砚南爱她一样去爱袁莎。认识袁莎这一个多月以来,温娜担心温灏会辜负袁莎,那天她找温灏谈心,当她看到温灏谈起袁莎时满脸愉快,她确定温灏动情了。她希望袁莎永远像现在这般快乐。回国的这段日子她让朱晴和苏鸢她们在医院里给温灏物色了好多护士,都觉得不合适,唯独那天见到袁莎时让她对一个女孩子充满好感。现在她的两个哥哥身边都有对彼此很重要的人了,她非常开心。
葡萄架被染上了夕阳的颜色,她们一家人坐在葡萄架下吃晚餐,温老先生和老太太脸上都挂着笑容。温娜看了看身旁的齐砚南,刚好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虽然她们已经结婚了,可温娜还是会心跳。晚饭后她们一家人一起围坐在蛋糕旁唱生日歌,陪老太太许愿切蛋糕。一个院子里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玉林路旁的香樟树染上夕阳的颜色,温娜刚下班站在杂志社门口打车,今天她要去参加朱晴儿子的满月酒。
20分钟后出租车缓缓停在锦江酒店的门口,温娜下车,朝酒店走去。宴会厅布置的很温馨,蓝色气球的背景墙,还有很多可爱的玩偶。温娜四处搜寻沈芊芊和苏鸢的身影,目光落在了端着高脚杯和林悦延、于帆谈笑风声的陈乐恺身上。三个月不见这个男人似乎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或许他就是这样,面对所有场合都能处变不惊。
“娜娜。”沈芊芊看到温娜过来叫她。
“芊芊。”
温娜跟着沈芊芊坐在给她预留的位子上,七年了这是温娜和陈乐恺第一次同桌吃饭。
“听说你的小说马上就要上架了,恭喜你。”陈乐恺端起面前的酒杯对温娜缓缓开口。
“谢谢。”温娜端起面前的红酒杯礼貌的抿了一口,她已经好多年没喝过酒了。
“娜娜,来我也跟你喝一个,七年没好好坐在一起聚聚了。”于帆也端起面前的酒杯,温娜不好拒绝。之前那些认识温娜的朋友都纷纷过来敬酒,温娜只好硬着头皮一连喝了好几杯,她已经做好了回家被齐砚南骂的准备。陈乐恺看着大方得体的温娜,跟七年前那个害羞,喜欢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截然不同。
宴席结束了,温娜胃部隐隐作痛,她给齐砚南打电话也一直没有接听,温娜站在酒店门口打车。
“他没来接你。”陈乐恺站在她旁边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陈先生,好像不关你的事。”说完出租车就停在她面前,温娜上车,很快出租车消失在车流里。陈乐恺看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心里涌上一阵酸涩,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在年少时伤害了那个爱他如命的女孩,想到如今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他嘴角挂起一抹自嘲的笑。
出租车停在小区门口,温娜拉开车门,下车才发现下雨了,没有带伞她只能小跑回家。回到家她已经全身湿透,洗了热水澡,吃了两片胃药,就钻进被窝。
手术结束已经是晚上23:00,齐砚南回到办公室换完衣服准备回家,拿起手机就看到温娜打过来的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拨回去一直没人接听。
齐砚南回到家打开卧室的门就闻到一股很浓的酒味,他焦急的拉开温娜的被子,发现她额头滚烫。齐砚南从药箱里拿来体温计。
“你回来了。”温娜看着齐砚南一脸严肃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开口。
“你喝酒了。”齐砚南语气冰冷。
“我错了。”温娜做出一个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的样子。
“把退烧药吃了。”齐砚南把药放到她手心。
“是不是我吃了药,你就不生气了?”温娜小心的询问。
“快点吃。”齐砚南依然语气冰冷。
温娜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齐砚南,七年前在法国的时候,她因为喝酒胃出血的时候是齐砚南不离不弃的守在她的病床前。她还记得那天清晨她醒过来齐砚南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疲惫的脸上挂着笑容,也是从那次开始她答应齐砚南滴酒不沾,如今她食言了。想到这里温娜的眼泪从眼框里溢出来。
“好啦,别哭啦,我没生气。”看到她哭齐砚南立马投降,把他揽在怀里轻哄着。
“那你刚才还那么凶。”温娜委屈巴巴的小声嘀咕。
“好啦,我念书给你听。”齐砚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本藤萝为枝的言情小说认真的念着:“那些沉冷的故事里,她是唯一照进来的光。尽管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曾朝他迈出九十九步,剩下的这一步哪怕隔着万丈深渊,他也会朝她走过去。
不管命运再来多少次,他依旧会选择走向她。 因为当年那个机关算尽的初见,他抬眸望着她,看透的,不仅是她眸中浅浅晕开的欢喜。还有更热烈的,他胸腔下,初次看见她时,狠狠狂跳的一颗心。周渡说:“我看过太多分分合合,在一起和离开,越来越成为很容易的事。覃樱,我能给你的,是老一辈那样的爱情。”那样的爱情,或许并不轰轰烈烈,但没有离婚这种说法。纵然时代变迁,山河破碎,风雨飘零,我依旧会牵着你的手,不离不弃,一辈子走下去。 遗忘不了,割舍不掉,生时同衾,死后同穴。””
“那你也会牵着我的手,不离不弃,一辈子走下去吗?”温娜躺在齐砚南怀里认真的听着。
“当然会。”齐砚南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拉了拉被子把她揽进怀里“快睡吧。”
......
骄阳似火的下午温娜的新书发布会在“一米阳光”书店举行。“一米阳光”六楼大厅里贴满了温娜的新书海报,台下坐满了书迷还有她爸妈、叔叔、婶婶、姑姑、姑父、温灏、齐砚南、张均枫、朱晴、苏哲、苏鸢、林悦延、沈芊芊、于帆。看着台下的书迷还有他的家人、朋友们温娜心里暖暖的。
“各位嘉宾,各位记者,大家下午好,非常感谢大家来到这里参加温娜小姐的新作《值得更好的》的新书发布会......”伴随着主持人的声音,签售会正式开始。
“下面让温小姐来介绍一下这本书。”主任人和温娜相对而坐。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温娜就拿起话筒对着舞台下面的观众缓缓开口“大概每个女孩在年少的时候都有过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许结局并不完美。但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还会遇到另一个人,没有轰轰烈烈,但是他的出现治愈了你所受过的伤,给你久违的安全感,让你觉得人间值得。所有女孩子都值得更好的。”
......
七年后
玉林路旁的香樟是流动的绿色,阳光在午后变得透明,蜿蜒向所有它可以到达的地方,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传来繁忙的声响,空气里绷着平缓而舒畅的节奏。
温娜和齐砚南牵着她们七岁的女儿漫步在午后的阳光下。
“妈妈,爸爸说等暑假的时候就带我们去普罗旺斯。”小女孩转动着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
“是的呀。”温娜温柔的回答。
“普罗旺斯是什么地方。”小女孩眨着眼睛期待的看着齐砚南。
“那里有很多很多爸爸和妈妈的美好回忆。”
“哇。”
......
全文完
2022.12.18